莳撑下去的力量。
“撑不下去,还有我呢。”华愿轻声说道。
秋堂玄莳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华愿就站了起来。
“若是官家不嫌弃,奴家愿为官家奏曲。”华愿微微欠身,朝着乌格力行礼。
虽然安达部的众人一直在找事,但乌格力还是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沉默、威严。
只是落在华愿身上的目光带了些柔和,像锋利的刀刃被一池春水磨去了寒光,“请。”他说。
华愿抱着她的琴,缓缓走到大厅中央,再次朝着乌格力微微欠身。
琴声缓缓流淌,似清风、似流水,裹挟着雨后泥土的清香,带来江南特有朦胧。珠钗随着身体的清摇碰撞出悦耳的声响,指尖拂过琴弦,纤细的睫毛在眼下遮盖出一片淡青的阴影,一切都美得不像话。
秋堂玄莳渐渐湿了眼角,这是来自华愿母亲故乡的曲子,也是他母亲故乡的曲子。自古云州出才女,云州的女子不仅多才,还以柔情似水闻名,云州女子的一颦一笑都别有风韵,即使相貌并不出众,仅凭气质,便能在人群中分辨出来。
有时候缘分很奇妙,秋堂玄莳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和那个与漠北相隔千里的小小水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曲水云谣,包含了多少云州女子的柔情,却在他最艰难的时候给了他无尽的力量。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听得懂这个曲子,很显然,根据在座的神情,除了他俩,大概只有秋堂玄蓁和安达乌格力真正听明白了。
一曲完毕,其他人的反应甚至比演奏之前还要不耐烦。
“这是什么?”
“弹得啥味道都没有,还琴师呢,不如红楼里弹得好听。”
华愿听到这些话,不免有些慌,自己竟忘了安达部不比回勒,中原文化的渗透并不深。回勒的正经酒楼里能听到不少民间的比较雅正清白的曲子,所以她自作主张,把这一套照搬到安达。但谁知这里并没有什么正经琴师,最是些清倌儿,还随了恩客的喜好弹得都是些艳曲,哪里会弹这种清汤寡水的曲子。
“弹个帐中香吧!”有人开始点曲儿了。
“应该弹醉春山。”
“弹啥啊,应该让她给咱们跳一个,你看她那小腰,一使劲就能折了似的。”不知道是谁突发奇想来了这么个提议。
秋堂玄莳当即就站了起来,铁青着脸,怒斥道,“安达多吉,你别得寸进尺!”
那个人也占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谁啊!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儿?大家都这么玩儿,就你一个娘们儿兮兮的,把个妓女当宝。”
“你敢再说一句!”秋堂玄莳的骨节攥的格拉格拉响,整个人处在暴怒的边缘。
“够了。”一直很沉默的乌格力终于发话,两个人才消停下来。
“既然是科沁带来的人,我安达的人便不会强求,是跳是演,你们自己决定。”安达乌格力的语气是少见的随和。
“当然不……”秋堂玄莳立即开口,但依然被华愿用更大的声音盖了下去。
“奴家愿为大君献舞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