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参将,听说你想把我们西凉的三王子从我眼皮底下带走?是你觉得你一个参将的权力足够大,还是我安达乌格力说话没有分量,可以任你们在我西凉的地盘上撒野。”乌格力目光转向宋霄,语气带刺,全然不顾宋霄的面子。
既然都这样了,也不需要维护什么所谓的和平。宋霄直起了腰板,“安大大君,我宋某人的确没什么权利,只是一个小小的副使。但是你别忘了,见旨如见君,使节携圣旨出使就犹如我安国皇帝亲临。你可以欺负我人微言轻,但你若想做什么有损我安国威仪的事,我军将士定奉陪到底。”
两方局势忽的就紧张起来,谁也没想到乌格力居然会为了一个处在被抛弃的边缘的三王子与安国使臣硬刚。
“和你们安国签订协议的是奇尤坦巴彦,但是现在的西凉可不是他来做主。两边的合作,我安达乌格力从来就不在乎,我只在乎漠北二十四部的地盘上,决不能有一个中原人撒野。”乌格力威震草原这么多年,一句话出口,那气势绝不是盖的。
一直以来,以乌格力为代表的的漠北部落首领就非常抵触康恩可汗引进中原文化,与安国合作通商的做法。随着可汗逐渐年迈,对西凉的掌控越来越弱,两边冲突加剧,这次本来用来缓和矛盾的出使,却阴差阳错的成为两国对垒的导火索。
宋霄不甘示弱“确实,是你们的先可汗和我们安国签订的的协议,但是。”他顿了顿,“没有了他,你真觉得安国会在这些乎吗?还是你觉得现在的西凉还和十年前一样,值得别人忌惮?”
宋霄甚至还不怕死的上前一步,“我劝你,别因小失大。舍了这个小的,我们安国倒是很乐意帮你站上前面那个人站过的位置。”宋霄放低了声音,“毕竟若是真撕破了脸,对两边都是不小的损失。我这边承受的了,但是西凉这边呢?大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舅父。”秋堂玄蓁站了起来,“无论您多生气,都要听我说完。这件事本来就是咱们理亏,现下二十四部都在骚动,若是真的打起来,情况真的不容乐观。我知道您从来不怕打仗,但是之前漠北二十四部多是逐水草而居,现在百姓居有定所,不可能随军迁移。”
秋堂玄蓁看乌格力神色有些松动,就就继续劝导,“更何况三弟到底有没有参与进来,谁也没有确凿的证据,现在撕破脸反而坐实了三弟的罪名,我想舅父并不想看到三弟平白无故的背上这个罪名,在以后的日子里直不起腰来。”
乌格力的眉头紧紧地锁住,显然还是不愿意接受这种处理方式。
“舅父。”秋堂玄莳突然跪了下来,和秋堂玄蓁面对面的跪在乌格力面前,“让我跟宋参将走,清者自清,我相信宋参将还有西凉的各位官员会给我一个公正的评判。”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求了,就没有别的可说的。
但乌格力自然不会就这么放人,“如果西凉的三王子在你那里少了一根头发,我漠北二十四部的铁骑一定踏破你们的城池。”
宋霄笑的不阴不阳,“那我到时自然奉陪到底。”
华愿在这场口头上的对决中始终一言不发,当然她也确实没什么资格说话。只是看刚才宋霄的说法,怕是抓自己一个小虾米还不够顶罪,非得把秋堂玄莳拖下水才够。当然这也不一定是宋霄的想法,既然和秋堂玄蓁合作了,自然要满足秋堂玄蓁的诉求,秋堂玄蓁的诉求是什么,显而易见。不得再一次感叹,秋堂玄蓁真是下的一手好棋。
双手被反绑在最后,那些士兵又是毫不怜惜,一个使劲就把华愿推了个踉跄。
身为王子,秋堂玄莳自然没有这种“待遇”,但是看到华愿被这样对待,也是忍不了。
无视了身边各种各样的眼神,秋堂玄莳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静静地替华愿擦干净手上干涸的血渍。
没有眼神的交流,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被押送离开,路过安达乌格力身边时,华愿停住了,屈膝像乌格力行了一个中原的礼。珠钗依旧随着身体的起伏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海棠色的衣角却已然沾染上不详的色彩。
眼神交汇,华愿感到乌格力似乎是在透过自己看什么人,一个早已远去再也不会回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