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的生活会在许洋转走之后回归原来的美好。即使我是一个留守儿童,一年到头几乎见不到我妈。也只有在每年过年的时候她才会回来,我才得以见到她,甚至有时候过年的时候她也没有回来。由于我从小跟奶奶生活在一起,对于她真的是没有啥特别的感情,因为那个年代,村子里的大多数跟我一样的孩子爸妈都是在外打工,所以这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事儿。我只是很模糊的记得,她每次过年回家的时候会给我买新衣服,可是我的衣服很多,虽然我每次过年的时候也非常期待穿新衣服。那时候可能因为年纪小,总是觉得过年是有所期待的,因为过年的时候一大家子都从外面赶回来了,家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然后一起吃团圆饭,小孩子在一起互相打闹。然后在新的一年穿上新衣服,走门串巷地去拜年,吃零食。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那段时光应该珍藏在心里,不像现在,年味儿没有那么浓了,人们的生活也过得越来越好了,可是回家过年的人却越来越少,再也找不回当初那样熟悉的感觉了。
我不期待我妈给我买的新衣服,因为我奶奶、姑姑或者其他亲人都会给我买衣服,而且我又市家里最大的,我一直在穿新衣服。大概人们对于那些习以为常的就不会有所期待了。那个时候上小学,别的孩子都没啥零花钱,一角、两角或者五角都觉得自己很富有一样,但是我不一样,我身上总是有那么几十块钱。小孩子都喜欢吃零食,而且是很单纯的,我在学校的商店贡献了自己不少的钞票,“拉拢”了很多人。在学校有老师喜欢,在家里有家人疼,还有小伙伴们的崇拜,自己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小霸王”。在那个无烦无忧的年纪里,我过肆意又张扬,感觉空气里都是甜的。说到甜,我小时候真的特别喜欢甜的味道,相信大多数小伙伴都跟我一样,很少有人不喜欢甜吧。我爱吃甜的东西,特别是糖。家里人不让我多吃糖,我就用自己的零花钱在学校买糖吃,或者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糖吃。我为什么期待过年的另外一个原因是,过年桌上总是有很多吃的,当然少补了糖。他们不让我吃,我就把糖偷偷地揣进口袋里,背着他们吃,虽然现在想来,我的小聪明他们大人应该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拆穿我罢了。
我爱吃糖的后果是,最后长了很多蛀牙,黑黑的,别提有多难看了,难看还不算,那真的是一段刻骨铭心,我再也不愿回想起的记忆了。长蛀牙,有时候牙齿会很疼,当时自己也没在意啥,糖依然照吃,有时候牙疼就熬过去了,或者吃点消炎药,再不行也顶多去诊所吊个水。也这么勉强拖过来了,虽然偶尔会发疼,但我是个坚强的女孩子,我都挺过来了。直到初一的第二个学期,也就是春节,寒假期间。就在开学的前两天,我的牙齿又隐隐发疼了,当时我以为不甚在意,以为像之前那样挺挺就过去了,只是没有想到,后来越来越疼,疼的两边的脸都肿了,肿得跟猪一样,吃药没用,趟着没用,睡着也没用,整整两天两夜,疼得我没办法吃东西,更加没办法睡觉。我爸在开学的那天早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拖着我去医院,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答应,我记得我当时还对他说:“我要去上学,开学第一天,不去上学,老师对我的印象不好”,我爸跟我说:“你都疼成这样了,坐在教室里还有心思听下去吗”,拗不过我爸的苦口婆心,我还是选择请假去了医院。
医生帮我清洗了牙齿,牙齿的疼痛主要是牙髓连着神经在痛,所以医生把我痛的那个牙齿的牙髓拔掉了,也就相当于这个牙齿不会再生长了。我当时的牙齿长得可难看了,门牙的左右两边各多长了一个智齿,想象一下,简直跟我们看的电影里面的僵尸一样,医生建议我戴牙套,也要花费好几千,相当于一个小型的手术了。那个时候的我感觉代牙套好贵啊,对于我来说是如此,就是对于我爸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我爸在外面做装修,打零工,也挺辛苦的,所以我不太想戴牙套。可是医生跟我爸说,我那个年纪的牙齿还在生长中,没有完全定型,是矫正的最好时间,效果也是最好的,以后长大了,过了这个年纪,牙齿完全定型的时候再去戴,就没什么效果了。其实我爸爸是比较开明的,他说迟早要戴,还不如现在就戴,在他的说服下,我答应了。医生给我打了麻醉剂,拔掉了我最里面的一个牙齿,因为我多了一个牙齿,必须拔掉,多的两个智齿才有地方生长。所以现在的我真的很感谢我爸当年的开明,在现在这个人人都爱美的年代里,虽然我的牙齿还是长得不好看,但是也还算过得去吧。一整个初中,我都戴着牙套,我是班里唯一一个戴牙套的人,戴牙套不方便,不能吃硬的东西,刚开始的那一个星期,感觉自己嘴里的牙齿都不是自己的,只能喝粥或者喝汤。久而久之,习惯了,只是依然不太方便。牙齿不能用牙刷刷,只能按时去清洗,以至于到后来我有了一个绰号“牙套妹”,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没有自信。
那是一段很难忘的寒假,也是现在我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的警钟。都说“牙疼不是病,痛起来真的要命”。所以为了我有一口健康地牙齿,也为了自己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魔鬼般的经历,所以现在的我真的很少吃糖,但依然喜欢甜,我还是怀念以前的年味儿,那是我不管怎么努力也找不回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