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寄宿

    我是从四年级开始住校的，直到现在我都还不太能理解学校为什么在我们四年级的时候就要求我们住宿。以至于到现在我每次跟我朋友或者家人提及此事的时候，我都会说我是离开家最早独立的一个，每每这时他们都笑而不语。

    那个时候学校要求四、五、六年级住校，每天晚上要上两节晚自习。并且我们还住的是混住宿舍，什么叫混住宿舍？就是一个房间，我在想这之前也应该也是一个教室吧，只是这个房间比我们的教室面积要大些。里面依次摆好了架子床，不过那个时候我们睡的都是木架床，不像现在是铁架床。按照顺序分好这边是四年级的女生住的，中间部分则是五年级住的，最里面是六年级住的。老师则有一张床放在门进口这个位置，学校会安排女老师来守夜，就是监督我们，每周换一个男生宿舍则在同一层的最当头，我们在这边的最当头。现在想来，这种混住宿舍也就类似于我们现在的青年旅舍吧，只是我们宿舍容纳的人数要更多一点罢了。

    晚自习的那两个小时是最难熬的，老师偶尔会给我们讲讲题，或者是让我们自行做作业看书，我们则是最期待停电的，夏天天黑的晚，每当停电的时候，学校是没有发电机的，如果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的时候，老师就会让我们回家去，那个时候的我们是非常想家的，一周五天，感觉格外的漫长。如果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老师就不会允许我们回家，因为担心我们的安全，就会让我们早点回到宿舍休息。对于那个时候的我们来说，只要不要上晚自习，只要不要待在教室里，我们都是非常开心的。夏天的晚上有很多萤火虫，我们喜欢在操场上捉萤火虫，一片欢声笑语，打打闹闹的声音，可热闹了。但是有时候老师也不会这么放纵我们，老师们知道学校经常会停电，因为是在乡村嘛，停电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他会叫我们每人准备一支蜡烛放在课桌里，以备不时之需。有时候我们会点上蜡烛在那里自习，虽然蜡烛没有灯光那么亮，但教室里却也是一片光亮，那一簇一簇的火苗甚是温暖。

    我记得有一件事儿令我记忆非常深刻。有一次吃晚餐的时候，可能食堂阿姨准备的饭菜量不够，我们排队排着排着轮到慧萍这处就没有了，我们三个也是勉勉强强的才够着了点儿，我们说把自己的分她一点，她怕我们吃不饱，硬是不接受，后来学校的校长，他那个时候教我们数学嘛，给我们上晚自习的时候，他意外的知道慧萍没吃晚餐这件事，就给慧萍拿了一块钱，要他去商店买点面包或者方便面泡着吃，但慧萍可能觉得不好意思硬是没接。后来毕业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过小学，也没有见过那位校长，只是听别人说过他依然还在教书育人，默默地教着数学，是不是还在继续当校长就不得而知了。知道我上大学的时候，偶尔间看到网上的一个关于家乡的感人事迹：一个某学校的教室十几年如一日地站在讲台上教书，病倒之后被送到医院，为了不耽误孩子们的学习，自己来不及休息，拖着病痛又返回到了讲堂上给孩子们上课，后来在课堂上突发脑溢血去世了，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在上课。我看了那个名字，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相同数位名字，相同的学校，我心里很希望不是之前教我们的那位校长老师，但是发生这种事，其实是大家都不愿看到的事儿，只是那位老师选择了他所要坚守的职责，老师是平凡而又伟大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