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究制衡之术。若急着辩出胜负,容易丢了江山。”
……
是他了,“秦纱坊”里的白衣少年。他当时说出的那番话时望舒就有些诧异,足以见其智谋深远,只是没想到他会走上仕途。
顾怀瑾见望舒盯着老师出了神,只以为她是被这老师的年轻俊逸的模样迷住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将手里的毛笔扔向她,“老师也是你能觊觎的?”
毛笔刚好砸在望舒的头上,她捂着头,恶狠狠的瞪了顾怀瑾一眼,“你少管我的闲事。”
只听那白衣少年轻咳一声,“臣方汀白拜见殿下、郡主。”
方汀白,汀白,果然是他。
顾怀瑾见他行了大礼,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遂站起,虚扶了一把,“在这学堂上,只有师生,没有君臣。”
方汀白没再坚持客套,回身上起了课。
虽然顾怀瑾不愿承认,但也不得不说,这方汀白的确是文采斐然,年纪轻轻,讲课却很有条理,亦生动有趣,比朝堂上某些刻板严肃的老臣强多了,新科状元的头衔倒也是名副其实。
期间,方汀白举了一个例子。他饶有兴致的问众人:“晋国是众多分封国里实力最强的国家,晋王虽然才艺双全,能写善辩,却不仁不义,不止戏弄过韩王,侮辱过韩王的家相,甚至还向韩魏两国索要过土地。如若他野心膨胀,携韩王和魏王攻略晋阳,晋阳百姓却格外团结,紧闭城门而不开。若你们是他,会如何攻下这座城?”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顾怀宇身上,“雍王殿下,你先说。”
顾怀宇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回道:“我会带人在城外守着,等城中的粮草没了,他们自然会出来。”
“我明白雍王殿下是想拖住他们,待他们疲乏之时便会开门。只是他们的阵营在本城,而雍王殿下你的阵营却在千里之外,粮草未必能及时供上。臣是怕在他们的粮草用尽之前,你们的粮草便先没了。”显然方汀白觉得他的计策不够严谨。
见自己被质疑,顾怀宇有些恼羞成怒,“没了便罢了,谁会站在敌人的角度出谋划策?”
“这题只是假设,是臣出来锻炼皇子们行兵用策的能力。”方汀白没有因他的恼怒显出半分慌乱,而是转头问一旁的顾怀信,“成王殿下可有主意?”
顾怀信玩着毛笔,漫不经心的笑道:“若我是晋王,出征之前便会先派细作入城。闭门之时,让细作散布城主将会弃城而逃的流言,惹得人心不稳,内里离散,便可不攻自破。”
“这计谋倒是狠了些。”方汀白略显诧异。
顾怀信抬头望向方汀白,脸上轻浮退去,倒是变得有些正经了。
“那么请问老师,慈善之人,如何治理天下?”
方汀白笑了笑,没有回答,却换了一个问题问顾怀瑾。
“大殿下,若你是晋阳城主,晋王引水灌城,你又该如何保全晋阳和满城的百姓呢?”
顾怀瑾没有思考多久,想来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老师说了,晋王为人霸道且不仁义,之前更是向韩魏两国索要过土地,只怕此时韩王和魏王心里早有不满。我若是晋阳城主,便会派心腹趁着夜色秘密出城,游说韩王、魏王直至他们同意里应外合,联手反击。既然韩王、魏王早已心存芥蒂,想来策反也并非难事。唇亡齿寒,晋阳城灭后便会轮到他们两家,如此相劝,韩王和魏王必然心生惧怕。到时我只需派人杀掉守堤官吏,使大水决口反灌晋军,趁晋军救水掩而大乱时,让韩王和魏王两翼夹击,而我率兵从正面迎头痛击,相信很快就能大败晋军。”
方汀白听完他的一席话,眼中已是漫开笑意,“大殿下平日必是熟读史书兵法,如今才能这般学以致用。”
他见顾怀宇气也消得差不多了,遂问道:“雍王殿下,这题便是站在我朝角度思虑谋略,你可有主意?”
方才顾怀宇说不愿站在敌人角度出谋划策,如今方汀白就给了他这个机会,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望舒瞧着倒觉得分外解气。
顾怀宇明显是想不出来办法,冷哼道:“御敌和出征本就不是君王之事,君王只需坐镇前朝,善于用人即可,遇事便可派出谋略出众的将臣前去。”
方汀白无奈的摇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望舒,“如若陛下派郡主带兵前去晋阳支援,你又该如何大破敌军呢?”
“在大殿下的计策之上,借用成王殿下的主意,将城中民心不稳的消息故意传到城外,让晋王以为这是攻城的大好时机。而我将士兵分为两队,一队在晋阳城外停下挖地道,我则带着另一队直面晋军,分散其注意,此时那一队已通过地道潜入城中。这时河水反灌,被策反的韩王、魏王从两面夹击,城主则带着援兵正面迎敌。此番,必然大败敌军。”
“声东击西,暗度陈仓,妙哉,实在是妙哉啊!郡主的这条计策既包含了大殿下和成王殿下的主意,却又凌驾于两者之上。”方汀白的目光中晕染开赞叹和惊艳,毫不吝啬的夸道:“臣虽是老师,可今日一课,却是受益匪浅。皇子们已有城府谋略,堪任陛下的左膀右臂,郡主若为男子,也定是我朝良将。我南溪国当真是人才辈出,后生可畏啊。”
望舒和顾怀瑾几人对视一眼,连忙起身作揖,“老师谬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