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依旧很大,且没有要停的意思。其实我觉得奇怪,如今已是仲秋,怎还会落如此大的雨,而且耳边仍会有雷电的轰鸣声。莫非雷公电母记错了日子,多值了班?
素离替我撑着伞,走出去了好些距离我才发觉出不妥来。于是忙忙跌跌地伸手要去争那把伞,却正触到素离冰凉的手。
“怎么?”
我呆滞地缩回手:“神君有伤,我来撑伞吧。”
他点点头,将伞柄递到我掌心:“风有些大,小心些。”
我接过伞,将双臂直直地举过头顶。因我身量太小,若非如此,伞面会磕着神君的脑袋。神君倒也配合,虽说幅度并不大,但我还是瞧得出,神君也刻意放低了身子。
这样举伞虽说确然有些吃力,但因想着是替神君举伞,心里便也觉不出有多累了。
素离领着我去了集市。先前同起云来时,还是白天,如今到了夜晚,集市里就更加热闹了。即使如今落着大雨,但凡人的热情却丝毫未减。
我知道于凡世来说,仲秋节是个大日子,趁着月满同家人可以好生聚聚。凡世有位词人,曾对月满月亏人聚人散发表过一些看法,我觉得他说的很是有理,其实不论是凡人还是仙者,都是分分合合,有聚有散。
夜晚的集市,更有了氛围。途经一条河流,岸上有许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娘子们在放花灯。我不知这是个什么活动,便抬头问素离道:“这是做什么?”
他淡淡道:“凡人寄愿望于花灯,希望司命星君可以听见,替她们在命簿上记上一笔。”
“司命真的可以听见吗?”
他似是沉思了片刻,随后才道:“每个人来这凡世走一遭,司命只会定个框架,而至于他们究竟如何走,还是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凡人以为神仙可以操控万物,其实神仙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操控,又如何操控得了他们的命运。”
他说这话时,我觉着隐隐有些伤感。我想了想,神君的这一世,有过什么不如意的地方么?许是西王母嫁给天君这一事,他仍旧有些耿耿于怀罢。便如同他强忍着不说自己伤势一样,他同西王母说“该放下”时,其实许是也没有完全放下罢。
握住伞柄的手松了松,我仰头同他道:“神君,我们也放花灯,如何?”
他怔了怔,随即轻笑一声:“凡人寄花灯是说给神仙听,神仙寄花灯又说给谁听?”
我推攘着将他推向了河边上:“寄托罢了。”
湖面波光粼粼,加之雨滴落进去,更泛起层层涟漪。岸上的灯火忽明忽暗,印在水面上便如同一个个活蹦乱跳的鲤鱼精一般。
管事的那位船夫,见到我与素离,笑容可掬,躬身同我们道:“这位公子,想放何种花灯啊?”
素离未答话,他倚头来瞧我。我支吾着想了想,正待答话,耳边传来极具穿透力的一声斥责:“瞧你这个没有眼力见的老爷子!”
我循声望去,瞧见一个富态的婆婆,点唇浓艳,眼角也化得极为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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