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山附近有一家泰阳楼,这是魏忠贤特地准备带皇帝去的特色餐饮。朱由校邀请茅元仪和张岱一同到泰阳楼聚餐,这二人爽快的答应了。
泰阳楼的烤羊肉在京师饮食中名冠一时,一年四季食客不断。眼下正是秋高夜深牛羊肥的时候,泰阳楼的这道菜更是兴旺季节。食客一登楼,殷勤的店小二便搬来一个炭盆,盆中是一堆烧得炽1热的炭火,火上罩一个铁丝网。再捧出大碟鲜嫩的羊肉片,那肉片切得纸一样的薄,附带几个调好甜酱芥末的小碗,接着搬出一坛老酒来。最后给每位食客送来一个矮脚小木几。
小木几做什么用?原来这正是泰阳楼吃烤羊肉的与众不同之处。食客并不坐在凳子上,而是站着,一足立地,一足踏在木几上,右手用筷子夹着蘸上佐料的羊肉片,左手端着酒杯,一片羊肉只要略微在铁丝网上放一放就可以吃。泰阳楼的食客便都这样,脚踏木几,且炙且啖且饮,那模样很是豪放倜傥,极受年轻人的喜爱。
魏忠贤摸准了皇帝的喜好,万岁爷很喜欢这家店的菜品和环境。朱由校和认识的这两位书生边吃边聊,很是愉快。朱由校问道他们下午怎么安排,这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我们下午回小冯翰林家。黄公子,你愿不愿意一起来品茶聊天啊?”
在朱由校出游的这一天,赵1南星和邹元标来到了阜成门外,他们下了马车,沿着神道慢慢走过去,利玛窦的墓就在神道尽头,孤独冷清。这是一座高大的汉白玉石碑,显得庄严肃穆,碑文有语:耶稣会士利公之墓。
赵1南星与利玛窦有过坚实的友谊,赵1南星很佩服传教士们坚韧不拔的意志、严谨的工作作风和合乎逻辑的思维方式,他认为大明士人的浮躁与夸夸其谈是最大的缺陷。
邹元标把一束鲜花放在利玛窦墓前,他跟赵1南星讲道:“梦白,往事如烟又历历在目,当年我们与利玛窦就政教问题热烈讨论的场面犹在昨天。大家都把心中的疑问尽情倾吐,利玛窦也尽可能地进行解释,那是一段多么值得珍惜的美好时光。”梦白是赵1南星的字。
“是啊,尔瞻。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你一把年纪还到京城做什么呢。”尔瞻是邹元标的字。
“京师首善之地,却让道宫梵宇,鸱吻相望。京城国之中心,独无学者读书讲学之地,岂不令人遗憾。老毛病改不了,我想寻一宽敞寺庙讲习。”
赵1南星眼前一亮,他想要重新进入朝堂,让东林人士占据高位,以整肃天下世风。但是目前皇帝提防东林党,已是官场尽知,他没有机会再入仕途。然而,邹元标的书院一旦建成,一定会吸引士大夫向它聚集,最后形成一个学术堡垒。而这堡垒一旦形成,其唤发出来的力量不可小觑。到时候,赵1南星认为自己一定有办法让皇帝任用他做官。
“尔瞻兄讲学,学生一定慕名而来,越来越多,寺庙讲习终不是长久之计,你应该自己建书院。利神父在世时,曾用五百金置地建教堂,建成后尚留不少空地,书院建在此处是最好不过。”赵1南星提议道。
“好,就建在此处。京城国之首都,书院取名当以‘首’字抬头!”邹元标高兴地说道。
“不错!京城国之首,京城的书院当为书院之首。好!既用‘首’字,何不再取‘善’字?首善书院怎么样?”
“梦白兄说得有理。兴讲学之风,鼓孔孟之道,倡宋明理学,发人性本善。以‘首善’为名,恰如其分!”邹元标非常满意。
正在他二人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御史黄尊素急匆匆地走来了,向邹元标和赵1南星作揖。
“先生,尊素来见您了。”黄尊素是邹元标的学生,他对恩师的说话语气极为谦卑。
“尊素啊,你找我做什么啊?”邹元标问道。
“先生,尊素听说您要在京城讲学,这是真的吗?”
“是啊,我不仅要在京城讲学,还要开一家流传后世的书院。”
“先生,小人谋划君子,必先以‘结党’二字困之。始于万历四十年那场斗争,不就是以‘结党’二字害人,还连累了东林书院?先生,都门非讲学之地,况且京城贤奸杂沓,未必有益于治道,现在建首善书院,恐怕又要被人利用!”黄尊素言辞恳切地说道。
“凡此种种,可见人心不古,老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觉得应该建书院,教国民以忠义之心,只要臣民都有一片报国忠心。就不怕任何内贼外敌。老夫心意已定,尊素,你不必再劝了。”
“先生,当今圣上据我观察,是位励精图治的真龙天子。他不喜欢结党,咱们应当有所避讳才是。最近,皇帝还把一个贪官冯盛明关进诏狱,准备查证处刑。”
“冯盛明,就是那个儿子也是翰林的贪官。”赵1南星插话道。
“是的,先生。冯家父子同朝为官,冯盛明贪腐之名,官场尽知,却一直无人抓到他的把柄,这回他栽在熊廷弼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