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时一件好事。但是接下来所面对,才是真正的问题。虽然这种场合她已经经历了无数次,但是每当这时,她还是无法做到平静的道出那个百分比,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这个痞子说道:“百分之二十七,但是其实还要低。”
李般若的表情呆滞住,阿滨也不笑了,只是紧紧抱住了怀中大熊。
“到底有多低?”李般若不知道为何,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你不想知道这个。”她摇了摇头。
“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没有不赌命的办法?”李般若瞪大了眼说道。
她仍然摇了摇头说道:“以现在的医学条件来说,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不赌命似乎就是保守治疗,其实不是,选择不同而已。其实,对于绝症病人,无论选择或不选择,选择这或选择那,无论作为或不作为,都是在赌命。主动赌命是与人赌命,被动赌命是与天赌命。”
李般若愣在原地,也许是因为王霞落的这一番话而震撼住了,似乎是接触到了一个他从未想象过的世界,他只是弹出一根烟,慢慢点燃,王霞落甚至都没有劝阻这个在医院走廊抽烟的男人,只是一脸的哀伤。
“再往后的时间,存活率极速递减,也不好统计了。因为,有人会告诉你,可能痊愈了,谁还会再来呢?事实是,很多在移植半年内复发,除了极个别有条件的选择破釜沉舟、破罐破摔、死马当活马医再次移植。很遗憾,移植后复发都很难有积极有效的作为,只能是四处救火,都只能在被动消极作为中苟延残喘,希望渺茫。那是真正的生命倒计时。一天天消瘦,厌食,失眠,腹胀,积水,咳嗽等等,生命防线就像一个大坝,出现了一个个管涌,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然后就是大坝垮塌,生命终结,治疗结束。白血病人要走的这条路就是这样,每一步下去都可能柳暗花明,每一步下去也可能万劫不复。没有人能给她代替,家属能做的是问心无愧。”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李般若感到了空前的绝望,无比无比的无力,只是靠着墙,就好似苍老了无数次一般,抽着烟,这一道道坎,似是在告诉着他,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阿滨抱着大熊,悄悄走进监护室,看着躺在床上小小的孩子,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她的身前,微微揉了揉她的脸颊,尽管动作是那么那么的轻,但是还是让她苏醒,通过她紧紧皱着的眉头,似乎可以看出她的痛苦。
但是在她睁开眼的那么一刻,眼前是那个棕色的大熊,这是阿滨挑的,付钱的是李般若,虽然那厮斤斤计较的说钱阿滨要还他,付账的时候却无比无比的痛快。
周亦儿看着那大熊,脸上露出了花儿一般的笑容。
“喜欢吗?”阿滨把大熊放到她的身边。
她伸出小手,抚摸着,微笑道:“喜欢。”
“他叫阿滨,会永远陪在亦儿身旁,亦儿什么都不需要怕,他永远都不会离开。”阿滨微笑着,笑的是那么那么的单纯,没有掺和任何东西。
“阿滨...”她喃喃着,抚摸着他的柔软,就这么睡着了。
阿滨悄悄离开监护室,监护室外的气氛仍然那般那般的压抑,压抑的让阿滨格外的感觉到不适,那个做事风格格外潇洒的王霞落已经离开,只剩下很是颓然的李般若蹲在门口,也许是这个对什么东西都不动情的痞子,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心几乎被撕裂的疼痛。
“她喜欢吗?”李般若见阿滨出来,问道。
“很喜欢很喜欢,她的笑容就像是弯月牙,很漂亮很漂亮。”阿滨说着,随着李般若蹲下,这么两个人就这样蹲在门口,谁也不觉得这个场景多么的诡异,也许是在这个地方,太多太多这般的故事。
“般爷,为什么要帮周肖虎?”他看着雪白的墙壁,问道。
自认为没心没肺的李般若没有回答,也许对于常人来说,对于他所认为的江湖之中,是绝对不会发生这种故事的,甚至李般若都有几分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得到任何救赎的他,还会这般不顾一切倾尽所有的救赎旁人?他认为这是一种特别特别可耻的软弱,就好似这个江湖一般的抽象。
“后悔了?”阿滨问着,也许这是一场对于李般若来说毫无意义的豪赌。
李般若摇了摇头。
“不过我觉得这样的般爷,很是帅气啊。”阿滨拍了拍李般若的肩膀,学着李般若常常自认为老气横秋的模样。
李般若无奈的笑了,念叨了一句找死,也不过仅仅是念叨了这么一句,也许是对于眼前这个家伙,真的是没辙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