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准时,那个叫老薛的男人出现在了流浪者,阿滨上了老薛所开的一辆黑色捷豹,临走时看着正呼呼大睡的李般若,似是犹豫了几分,但最后还是没有把那个男人叫醒。
坐着这辆车子,阿滨能够看出,这并不是通往那赌场的路线,但是他并没有问,或许是知道自己问了也不会有一个答案的原因。
开车的男人看起来格外古板跟严肃,但是似乎也在斜眼瞧着阿滨,似乎快到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道:“当时,为什么跟潘东子赌?”
阿滨微微笑了笑道:“如果我说我认为那一场赌注我绝对不会输,不知道你信不信。”
老薛微微眯起眼来,但是通过阿滨那一张毫无城府的脸上,他找不到一个欺骗者该有的神色,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那看起来有些僵硬无比的笑容,似乎是因为不知道多久没有露出这个表情的原因,他说道:“我信。”
捷豹开出了这一座小城,一直开向依靠在这小城旁的一座海拔估摸着只有几百米的半山腰停下,虽然还有水泥路,但是地面已经坑坑洼洼,这一条没有路灯黑幽幽的路晚上看不到任何车影,唯有通向这光秃秃的山,给人一种格外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捷豹车停下的地方,一个亮着的小红点,阿滨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在老薛的注视下,他走到了男人身旁,顺着这个男人的目光往山下看过去,也许是因为周围过于伸手不见五指的原因,那一座城市是那么那么的璀璨,就好似天上的星星一般。
“看到这巨大的城市没有?很美好对吧?无比的美好,这耀眼的时代,但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潘东子对身旁的阿滨说道。
阿滨没有应答,也许是因为潘东子所说的东西,太过太过遥远了,他只是一个被过去折磨的傀儡罢了。
“我这个赌大半辈子的赌徒,第一次输的这么彻底,但为什么明明输了所有,为什么我的心情是那么那么的平静。”潘东子踩灭烟头,再次点燃了一根。
“叫我来,应该不是仅仅为了说你这个赌徒的感慨吧?”
潘东子笑了笑,或许他跟阿滨,自始至终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个拿钱赌,一个拿命赌,这期间所隔着的,是无比巨大的鸿沟。
“不是我要那个女人,是一个大纨绔要她,但是我已经摆平了,只要让她彻底离开这一座城市,因为我告诉那个纨绔,她已经死了。”潘东子说道。
“谢谢。”阿滨说了两个字,也是让潘东子觉得有些心灰意冷的两个字。
“就没有更多想要对我说了的吗?”潘东子穷追不舍的问道。
阿滨一时沉默了,他能够感觉到潘东子对于他的热切,这是一种英雄所见英雄的惺惺相惜,也许潘东子理想之中的东西会是如此,但是这不过是两个输的一无所有的赌徒相见恨晚罢了。
“有时候,友场跟赌场是一样的,要懂得见好就收,如果你不甘心只做朋友,想赢大钱,或许你会输得连朋友都不是。”阿滨说道。
“所以说,我们算是朋友对吧?”潘东子非但没有因为阿滨的冷漠而挫败,反而笑道。
“赌友吧。”阿滨说道,也许身旁的潘东子,是个完全十恶不赦的存在,但是对于他跟潘东子的接触而言,潘东子至少并没有李般若所说的面目可憎,但是他也绝对不会认为潘东子会是什么好人,常年在这一片黑之中摸翻滚爬,说潘东子心没有一点黑色,没有人会信。
“这一条赌路,真是寂寞啊,走了这么多年,才遇到你这么一个惺惺相惜,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可悲,还是可笑。”潘东子自嘲的说道。
阿滨一点也不同情潘东子,只是这样问道:“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条路?”
“可能我是一个天生的赌徒吧,从一开始输到家破人亡,输到颠沛流离,然后又东山再次,在绝望跟希望之中不停的徘徊着,因为见过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所以我清楚的很,我已经深陷其中了。”潘东子再次掐灭这一根眼,再次续上一根。
这是一朵盛开在这个不堪的人儿人生之中的欲望花,这是一朵最丑陋最丑陋的花朵,却在这个赌徒的心中,是最美的花朵。
“赌是什么?赌是一种先给你无限希望,再给你无限绝望的东西,但你仅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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