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王城的四围老蚌缓缓张开大嘴,内里硕大的夜明珠亮起,使这夜晚的王城明亮幽静,但于润玉而言,他却觉得这些东西好比吃人的怪兽,走一步,就颤抖一步。
一身黑袍的大舅舅震泽君就站在不远处白玉的台阶上,沉默的看着他,好像要将他看穿一般,舅母绿若履逶迤向外瞧了一眼,眉梢眼角皆是冰冷,冷笑一声:“阿离当初就不该生下这个怪物,瞧瞧,不知是鱼还是什么的物什都干了什么好事?我的苍儿……”
他不是怪物,锦绣说了,他是我一条了不起的龙!
往常这般时候,他总会觉得愧疚自卑,沉默的垂头不语,但这一次他却抬头看向了舅母,他的眼生的明亮,眸子里仿若灿烂星河,竟有咄咄逼人的气势,绿若微怔旋即又是大怒。
“该叫你母亲好好收拾收拾你了!你若在这样下去,还不知要给这红锦一族招来什么祸害!”
震泽君的眼更幽深起来。
润玉看见了从不远处走来的母亲,终究深深的垂下了头,他恐惧夜晚,更为恐惧母亲。
母亲眉眼清润,是这湖中千万年来一等的美人,润玉小心的牵住了母亲伸来的手。
绿若瞧着润玉被簌离带走,眼里终于见了笑意,不知想到什么,却又冷了脸,转头去看水泽君:“那个小丫头打伤了我的苍儿难道就这般算了?”
震泽君终究开了口:“你懂什么?那丫头虽小,但她身后之人,却不是你惹得起的,苍儿的匕首收起来吧,王君也太过溺爱他了,那样的匕首哪里是他一个小孩子可用的,没得真出了什么事。”
震泽君神色肃穆,绿若便不敢多言,不过低头应诺,心里却不以为意,她的儿子可是这洞庭的长孙,谁人敢惹?不过一个小丫头,若真这样放过了,她以后还有何颜面做这未来的王后?
母亲的屋子里到了夜里永远只有一盏鲛人灯,泪珠般的火光把母亲孤独的身影映照在墙上,隐隐约约似乎还听得见鲛人的哭声,叫人更觉得忧伤悲痛。
润玉跪了下来,簌离却猛然转过了身,刚才面上的温顺柔美全然不见,变成了润玉不能理解的癫狂:“说!你为什么惹祸!为什么打伤扶苍!你是不是想把我们这一族都拖向深渊!是不是!”
润玉害怕及了,瘦小的身影不断的颤抖哆嗦,牙齿碰撞在一起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咯咯作响,他想为自己辩解:“不是,是他们,他们说我是怪物,他们欺负我!”
可润玉渐渐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因为母亲的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癫狂,眼眸幽深犹如寒潭深不见底:“怪物?怪物!你是个怪物?!你头上有角,身上有鳞片,不过没事,不要紧,娘亲有法子,乖乖,玉儿过来,乖乖……”
润玉不知道母亲要干什么,但他却体会到了深深的恐惧,觉得四肢百骸都冰凉起来,忍不住向后退去:“娘亲,娘亲,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簌离的神色越见癫狂,步步紧逼,投影在墙上的影子仿若张牙舞爪的怪物:“我儿莫怕,乖乖的,马上就能去外面玩儿了……”
她纤细枯瘦的手落在了润玉的龙角上,润玉觉得连元神都是一颤,到底是个小孩子,终于哭了起来。
屋外只有一只老蚌大张着嘴,寂静的坐在艳丽的珊瑚石上,仿若听不到屋内的凄惨和荒凉。
跪在无名牌位前打盹的锦绣忽然打了个哆嗦,睁开了眼,回来她爷爷就发了好大的脾气,叫她跪在这里自醒,这到也没什么,她只是奇怪为何她打伤了王孙扶苍王室的人却没找她麻烦。
她便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知扶苍受宠,是王君心尖尖上的人物,以为此事,必定不能善罢甘休。
唉,不知道小润玉怎么样了?
看他瘦瘦弱弱的样子平常的生活肯定不好,可怜还寄居在舅舅家里,表兄都带头欺负他,回了家里还不知要受怎样的惩罚。
她是不是应该抽空去看看?
正想着,见窗户上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露出一排大白牙,得意的冲着她笑:“怎么样?叫声哥哥,哥哥给你拿了虾肉丸子!”
临九这厮,比她大了几十岁而已,又向来不学无术,道行远远不及她,常常被她打的满地找牙,哥哥的威风立不起来,见了她还要叫声姐姐,心里怨念的很,总想叫她叫他一声哥哥。
锦绣冷冷一笑,翻手就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块香气扑鼻的肉夹馍:“虾肉丸子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我向来不大喜欢。”
临九立刻瘫在了窗台上,可怜他一个做哥哥的老是这般被妹妹欺压,没天理!没天理呀!
不过,他更喜欢锦绣做的肉夹馍!那滋味,尝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锦绣在抬眼,临九已经像个哈巴狗一般坐在了他的面前,腆着脸喊:“姐姐,我也要吃!”
锦绣觉得辣眼睛,别过了头,这么没尊严没底线的人,她可真没见过,她从储物戒指里又掏出了一个肉夹馍递给了临九。
临九一面吃,一面和锦绣含糊的说话:“过两日就是霜降了。”
锦绣也才想起来,每年霜降爷爷总会带她出洞庭去花界祭拜一位仙逝的故人。
锦绣瞬间觉得肉夹馍也不好吃了:“你真是哪壶不开单提哪一壶,去了又要见着那颗讨厌的紫葡萄了!关键还打不得骂不得,爷爷和那几位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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