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们都是同桌,你给他不就得了,他要的又不是橡皮。”
顾婷看着范雪,眼神示意。
课堂上,顾婷几乎煎熬,想睡不能睡的脑袋,在双手的支撑下摇摇欲坠。
范雪也被顾婷感染,不停的晃来晃去。
徐文几乎每次抬头都能够看到某人的脑袋在那晃动。
整整一个下午,范雪和顾婷都坐在座位上。
明亮的阳光倾斜着打在她们被晒的红红的脸上,像一朵枯萎干涸的花,生气全无。
徐文看着,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白皙的皮肤宛如三月里盛开的樱花,泛着透明的光泽。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大概是流行歌都放完了四首,学生们也终于集体表现出了不耐烦,物理老师才终于挫败地宣告放弃:“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这题目就留给你们回家思考吧。”
这一句话宛若吹响了冲锋的号角,从后排某个男生的带头起立开始,教室立刻以达到沸点般的速度喧闹起来,疯狂整理课本塞进书包的有之,跨越大半个教室约同伴球场见的有之,抱着笔记冲到门口拦住班主任的也有之。
恍然之间,竟然有种过节的热闹气氛。
范雪因为瞥到徐文慢条斯理地出门往厕所走去所以也放心地仔细收拾所有作业和复习资料,把一切都收好后就自然而然地走到他的座位旁等他。
徐文的桌子和自己的比起来实在是空荡得可怜,范,注意到正中央的一张草稿纸和上面劲秀的字迹书写的运算过程。
稍稍低头仔细看了看,会发现他没有按照老师的思路解这道题,而是用了很简练且巧妙的方法,避开了庞大的运算量。一路看下去,笔迹自信不犹豫,洋洋洒洒地把班主任苦求一堂课的结果写在了最后一行。
范雪看得入迷,草稿纸突然被抽走,“走吧,”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座位的少年一边咕哝着一边把书包甩到肩上。
这时顾婷拉住了范雪,“明天周六,今天就晚点回去呗,去广场上逛逛呗。”
“改天吧,今天很累。”
“好吧,那回头见!”
“嗯!”
范雪抿嘴,应的很干脆。
徐文则把纸团往垃圾桶里一扔,双手插进口袋里笑着问:“怎么不去呢?一个人多无聊啊。”
说完,徐文便走了。
少年渐渐跟她拉开了距离,范雪也不准备去追,今天本来就不同路,只是她习惯了等他一起出校门。
傍晚的橙红霞光映在他的发根上,仿佛将他融了进去似的。校园里人影稀稀,几乎快要走光,这时候广播切到下一首歌,熟悉的前奏让范雪惊喜地愣住,下意识地想开口叫他,但是看到他好像毫无感触地一直前进着,又黯然沉默地低下了头。
“是你推荐给我的歌。那一首天使的翅膀。”她嚼碎了这句话,埋进了心里。
安详和范雪是青梅竹马,这好像是一个很矫情的说法。
从记事起,他们就是彼此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从幼儿园点儿大的小屁孩,一起并着肩成长,慢慢地,长到安详的身高已经拉了范雪一大截,并肩这件事也就不太可能了。
不过还好,如今的徐文,跟她差不多高。
又是阳光灼热的一天。
光和点侵袭整片大地,地面的一切都一起奔赴这轰轰烈烈的死亡盛宴。
盛夏埋葬了万物,阳光变成了墓冢。
今天天太晴了,傍晚的余晖照在身上还是暖暖的,徐文下意识地回头,看到范,正停在校门口,远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小心翼翼的。
徐文其实经常会摸不清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在想什么大家都同桌这么久了,怎么现在连跟自己说句话还要扭扭捏捏的。
越想越无语,他只好转身向她走过去,大声说道:“喂,一起吧,我还是回家吧,一道走!”
少年快步行走的风带起宽大校服的衣角,那一刻的范雪无比欣喜,心里开心得手舞足蹈,非要努力抿嘴克制,才不会外露得很明显。
其实,他们都有一个小小想法,小小的愿望。
不过就是那,
繁华尽处,寻一处无人山谷,建一木制小屋,铺一青石小路,与你晨钟暮鼓,安之若素。
写一纸情书,藏其于歌词,奏唱于你听。
青山不及你眉长,水清不及你目澈。跨过山水几场雨,一生也就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