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牌,雕刻的好似三个字,却也看不懂,恍惚只知道这铭牌很是重要,一直贴身保存。
观风亭风铃叮当作响,好似又回到了那场豫州大雨……
豫州多雨,但是未曾像那几日,连日暴雨,街上以少有行人,乞丐们早都龟缩于破庙或者无人弃宅避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便是如此吧。
杨三穗本就年幼,外出讨食无果,加上连日的大雨,高烧不退,迷迷糊糊倒在街边,瑟瑟发抖,一直随身携带的铭牌也掉落在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一阵暖意袭来,恍然间就看到一尘不染的白衣,以为是乞儿与他讲的菩萨下凡了呢,迷迷糊糊的抓紧了白衣,留下两个脏兮兮的小手印,而白衣的主人却并未恼怒。
再次醒来,已是在一客栈厢房中,满脸慈祥的老人映入眼帘,杨三穗顾不上其他便要下床,要知道寻常富贵人家看到他都是绕道走,生怕他身上的污渍咪了眼睛,这在人家床上怕是不给被打死。
老人起身,拦住了杨三穗的动作。
“小三穗就在这躺着吧,不碍事的”满是慈祥并没有一点厌烦。
“那个,神仙爷爷我身上脏,我躺地下就行,我平常就睡地上的”
听到这话,老人略有皱纹的手微微一颤,并未多说,细心的帮杨三穗掖好了被角。
杨三穗也老实,身子不动,大眼睛却咕噜咕噜的乱转“神仙爷爷,你真是神仙吗,怎么知道我叫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呵呵,我可不是什么神仙爷爷,诺,你随身带的铭牌上便是你的名字吧”
说着将已经擦得干净的铭牌递给了杨三穗,杨三穗看了半天,无奈冲白衣老者一笑“神仙爷爷,对不起,我不识字”
白衣老者一愣,随即明白,“无妨,小三穗可知你父母呢,怎么丢下你自己在此啊”
“神仙爷爷,我懂事起就没见过父母,懂事起我就在这大街上,大街上可好了,对了,北边土坑里总会有能吃的东西,街上讨不到吃的我就去那里呢,神仙爷爷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寻点”孩童不韵世事的声音,却透漏着这世间少有的善。
白衣老者眼角有点微红,并未作声,只是微微摇头。
外面的雨更大了,孩童的内心却不似刚才那么寒冷了。
自那之后,杨三穗就跟着白衣老者在这豫州走走停停,期间知道了老者的姓名,赵?南朝。
赵?南朝让三穗改口管他叫爷爷,杨三穗却还是尊敬如旧,赵?南朝也并未生气,只是自己以爷爷自居。
并非杨三穗不想有这样的爷爷,只是总感觉欠这爷爷太多,后来上山听说了天师之名,便以天师尊称,赵?南朝也并未强求。
这一路,赵?南朝悉心教导,教他识文断字,伦理纲常,杨三穗倒也聪明,一教便会,一路笑声,在外人看来这对爷孙倒也自在。
能有半年光景,便到了这嵩山脚下,赵?南朝抚摸着杨三穗脑袋“小三穗,可想上山啊”
“都听天师爷爷的”
“哈哈,好,好,那就上山,可要听话啊”也不知为何那日杨三穗答应上山后,老天师为何如此开心。
后来杨三穗与赵?南朝的接触便是不多了。
记得上一世也是如此,赵?南朝归来后便忙于嵩山上下总总,也不顾不上自己,只是偶尔还是会抽空来看望。
那次传授沧海录已是最长的相聚光阴,再后自己与思楠交好,老爷子却未有半点不高兴,反而极力撮合,只是后来悲剧无法挽回,说来上一世还是杨三穗亏欠嵩山,亏欠老爷子太多。
风铃好似也有点厌烦晃动了,缓缓停下。
赵?南朝见杨三穗并未作声,缓缓的抚摸着杨三穗的脑瓜似是知道了什么。
“小三穗与以前不同了哦,那讲武堂若是不爱去就不去了,爷爷亲自教你”
满是慈祥。
若是让嵩山其余人看到一定大为吃惊,平日不苟言笑的赵?南朝老天师怎么会展露如此神色。
“小三穗要快点长大啊,也不要太快,无忧无虑也是极好,极好”
杨三穗并未有察觉,转头想要说什么才发现,身旁以空无一人,只留淡淡的安宁似是在宣告曾有人在此。
一阵微风拂过面颊,观风亭的风铃又奏其了悦耳的叮当,只留孩童挑眼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