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杀人。
白久不顾那名年轻男子的阻拦,猛然转头望去。
本应处在晨雾朦胧中的山道消失不见,那些云雾也不知去了何处,回首时只见无数棵挺拔青树耸立在天地之间,巨大的阴影盖住了阳光,遮住了人群的相貌。
青树下,有数人身穿黑色锦衣,看不清容貌,但是无一例手中都是拿着一柄细长的短刀。而在他们的面前是一群商旅模样的普通人,他们年龄不一,男女不一,但是无一例都面露惊恐。
没有任何短暂的交谈,更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那些黑色锦衣人在看到这一群男女的刹那,便已经拔刀,开始了杀戮。
惨叫声,呼救声还有那短暂的反抗声。
白久看到了一位青壮的男人,还未举起自己的手上的兵器,便被冷冷的刀锋划过了脖颈。
白久看到一位年轻的女子,惊叫声还未停止就已经鲜血满身,无力的瘫倒在地。
还有年幼的孩童,还有刚刚束发的少年,还有已经迟暮的老人.......
锦衣人在杀,那一群人在死。
没有慷慨,只有残忍。
“啊!!!”
白久大叫一声,他挣脱了那年轻男子的手臂。
他的双眼通红,面容因为急剧的悲伤而痛苦的扭曲起来,他捡起了身下的一根粗壮的树枝,愤怒悲伤的,就这样冲了过去。
青山岭是他最不愿去思考的那段回忆,他将这段记忆尘封在了脑海深处,从来不敢轻易去触碰。但是今日,他却又回到了这里,成为了记忆中的自己,再次身临这幅恐怖的画面。
不知为何,那位年轻男子并未出手阻拦,而是静静的看着冲出去的白久,神色依然如旧。
此时的白久只有五岁,他的身体很小,力气更是小的可怜,当然也不会修行。
这样的人,放在那些杀戮成性的黑色锦衣人眼中,根本连动刀的念想都没有。然而距离他最近的那一位锦衣男子似乎根本没有发现他的行动,或者说根本没有看到他这个人。当手中短刀,刺入身下的一名女子体内时,白久举起的树枝也倒了。
没有想象中的击倒,更没有当头一棒的场景出现。
那粗壮的树枝,就像闯过了空气一般,从那锦衣人的头顶坠落了下来。
白久的身躯前倾,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
..........
竹山山腰缭绕的雾气越来越重,明明旭日逐渐东升,暖意渐渐浓重,但雾气却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
若从远处看去,此时的竹山山腰之上,就像被裹了一层厚重的棉絮,白白一片,看不到丝毫别的色彩。
早起的鸟儿轻声啼叫,山道两旁的竹林之中不时传来沙沙的声音。白久在斜斜的山道上行走着,每上一个台阶,他的身体便会僵硬很长一段时间,就在方才他的身体竟然剧烈颤抖了起来,久久不能再向前一步的距离。
如果隔近望去,可以看到此时的他脸色极其苍白,面容更是痛苦的扭曲,而他的目光注视的方向是远处的山顶,但是此时却十分呆滞,早已神游万里。
........
没有丝毫的作用,无论白久如何的努力,那木棒依旧只是凭空穿过,根本无法对那些黑色锦衣人造成任何伤害。
他绝望的坐在地面上,原本青色的绿地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不时的有一缕喷出的鲜血落在白久的身上,他愤怒恐惧的神色在无数次的试验之后,逐渐变的呆泄起来。原本怒目的双眼也逐渐的空洞无神,越发的麻木。
忽然有一丝温暖落在了他的脸上,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擦,却看到了那夺目鲜艳的红色,血腥味更是犹如无数的利剑一般直到心神。
........
山道云雾缭绕浓重。
白久的身体没有停下,依旧在平稳的前进。但是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的他每前进一步,身上就会多出一道红色的印记,随着那他离山顶越来越近,那红色的印记也越来越多。
最终红印成了如细线一般的伤口,逐渐在他的脸上缓缓出现,鲜血更是从中缓慢溢出。
..........
山顶浓雾之中一片沉默。
一道充满怜悯的声音响起:“大名白家的血案,青山岭最为悲凉。那时候的白久才只有五岁,我无法想象当时是怎样的场景,但是如今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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