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日子。
婀朵博的父亲很宠着她。无论是漂亮的雨伞,衣衫,珠宝,书籍,还是一个能满足她的爱好得到魔法老师。只要她想要,她的父亲就会尽可能的满足她。
这份宠爱,甚至让拥有财产继承权的两个哥哥以及一个弟弟都为她感到嫉妒。
婀朵博小时候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在父亲的教导下。她自持高贵,瞧不起流浪汉,瞧不起穷苦人,瞧不起那些为钱出卖身体的妓女。
认为这些人是社会的蛀虫,生来是散播堕落的瘟神。
可随着家道中落。她父亲便逐渐什么也顾不上了。起初,只是让他露出礼仪小姐般的笑眼,给客人沏茶倒水。再后来,便让他说出一些恶心的,连受恭维者有时都会感到嫌弃的恭维话。最后,在一位客人耍了酒疯,强奸了她后。他父亲也就只是在短暂的安慰过后,便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开导了她。
家道中的父亲,把她当做妓女般介绍给了各路“权贵“玩弄。
自尊,礼仪,修养,道德,甚至是健康……这些若没有钱为基础支撑,便只会是空中楼阁。婀朵博深切的意识到了……所谓天生高贵之人,也不过是天生家境殷实,且从未受过落魄过而已。
艾洛与婀朵博原本相处的不差。但在艾洛的表现与鲁德内那天说过的话吻合后。她便觉得自己之所以能和他相处的融洽也是因为需求压制的虚伪本性能正好吻合了。
之后,婀朵博便逐渐尝试疏远艾洛。她也想找个借口和他分道扬镳……但碍于自小便烙印在她思维中的繁文缛节,却令她难以开口。
她虽也反感自己这种思维,但冥冥中却仿佛有股力量令她难以挣脱开来……而这冥冥中的力量,也可能是她心中对艾洛残存的好感。
为了根除这种迷茫。她这一次在野外完成好任务后,决定趁着空时的时间,自爆自己的身世,通过直面他展露出的恶心本性,彻底坚定自己的信念,与他诀别。
然而,说出后。情况却出乎她的意料。
艾洛没有嫌弃,没有感到恶心,没有装模作样,也没有幸灾乐祸。它颇为自惭形秽,甚至流出泪水,浑身开始发颤。
“你,说的是真的?我是说我有察觉到,以为你只是过来玩,我们也合作不久。再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艾洛说着说着,挤出了笑容,随后,面容也变得舒畅。
“你不感到嫌弃。”婀朵博为这表现感到发懵,追问道。
“有什么可嫌弃的?也许我才该受嫌弃。义父对我们很严格。他简单传授了我一些基本功以及经验后,就把我丢到了公会那边自生自灭……好在焱饿了肚子也要接济我这个突然到来的兄弟。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最艰难时,幸运的时候能够吃到剩菜剩饭的边角,偶尔还能品尝到吃剩下来的肉丝,而不幸运的时候就只能去捡垃圾吃了。要么再去给人打点杂工……而后来有能力抢到委托,也没有太多改善。时常面临温饱问题……出一次远门往往能挣到不少钱,可也会耗掉不少盘缠。我们最初时常会因为不了解外地物价,而提前花光难得积攒出的盘缠。冒险者已经是低贱的行业了,虽然冒险两次,听起来就非同寻常。但也只是和鞋匠,木匠拜着名大将军为祖师爷一个性质。自顾自的往脸上贴金。风餐露宿,在某些游记里确实自在逍遥……可真若是风餐露宿,后果你也是清楚的。”
“花光钱,连露天旅馆(只需要一个木棚,一张木板,十几捆茅草,一个人,一个炉子,一个水壶就能建好了)都睡不到……最落魄时,实在没办法只能去收容所度日。那里是小偷,流浪汉,妓女,白痴的容身之所。来那里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却还有坏人连我们不能御寒的破衣烂衫都想偷。但这种地方,却还是会偶尔会遇见‘前辈’传授我们提防的方法,甚至毫不吝啬的传授我们在收容所工作时如何偷懒,如何才能在狭窄的地方以最合适的姿势睡得安稳。”
“那些前辈脸上写不出一个善字,甚至看上去就穷凶极恶。有的身材佝偻,头上就只有几缕散乱稀疏的头发。有几个也不知是因为营养不良,还是没吃过正常的东西导致浑身长满了难看的斑点。帮我们最多的那个人长着一脸的松树皮,双目失明还驼着背,牙齿没几颗,脖子还总像是乌龟一样的伸着,可能是脊椎出了毛病……我想象不出他该如何活着,但他就是机遇我和焱最多帮助的人。”
“他们恶心,肮脏,畸形,没有所谓教养,更不可能识的字。但他们皆是些高贵的人……使我永生也不可能企及的高贵之人!我当上A级冒险者,成为我们那城市里最有钱有势的人的可能性都比那要低上许多!!我做过许多好事,但那只是为了来换取不存在的安心与善良的感受……我,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倘若有一个人偷了我足够的钱,那么我即使把钱追回来,在自己性命无忧的情况下也必然会失控的把那人害死……也许我现在袒露心声,也只是为了换取安宁。我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好……也许此前我一直欺骗了你,对不起。”艾洛这番话,心底里到底掺杂着些自我感动。但他冒着风险说出来部分事实,却也同时彰显着一种对于真诚的渴求。
他罕见的违背了自己的理性!
婀朵博感受到了他真诚,同时也察觉到他心底的龌龊。而在这种龌龊的程度下,真正反而更显得难得可贵,而婀朵博也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一把将他的头抱进怀中,轻抚着他的头说道:“你确实是你父亲口中的坏孩子。但不必担忧,我也并不觉得自己干净……我们互相靠拢,倒也合适。还有,你有没有向焱他说过这样的话?”
艾洛闻言,擦干了眼泪。他回道:“他才不在乎这些,即使感觉到了,也会把我当成需要照顾的弟弟对待,他永远视我为一家人。”
“真是好到让自己永远吃亏的白痴……”艾洛说着,欣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