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再与你们分享一点贞观年间的我们的故事。可是平静安定的日子总是过得非常快,用现在的话说我那时就是“混吃等死”了,又何来什么有趣或者跌宕的故事呢?
虞世南去世的时候,我其实也没多少时日了。
在我们那个时代,我兄弟这寿命真的是“超长待机”了,而且是有质量的“超长待机”。
他的生命力一直顽强,我相信与书法有关,即使已经八十岁,他依然每日写字,笔力不减。不过他长寿最重要原因的恐怕还是因为瘦,身体指标比较好,我们这些天天吃肉喝酒不注意锻炼的老胖子望尘莫及。
虽然我和我这兄弟十多年前就想明白了,在这朝中,该干活干活,该怼怼,怎么开心怎么来,能多活一天就是赚一天,可是当死亡的阴影真的慢慢接近你的时候,心态却又不一样了。
我撑着身子与我兄弟去祭奠了虞世南。
场面极其盛大,除了他的家里人,还有满屋子的徒子徒孙,李世民还专门差人送来的各种祭品,我和我兄弟不知所措地站在往来奔走的人中间,好像与他并不熟一样。
但他对我兄弟来说是个太特别的人了。
他就好像是另一个我兄弟,一模一样的出生背景,在每一个人生的岔路口,他几乎都选择或者“被选择”和我兄弟不同的道路,告诉我兄弟,他人生的另外一种可能性。
如果亲生父亲没有反叛进而诛连家族,我兄弟有没有可能和虞世南一样,因为喜欢书法,而拜在智永的门下学习正宗的“二王家风”。
如果没有乱臣贼子的“帽子”,我兄弟有没有可能和虞世南一样,凭着满腹经纶与家族背景,在陈朝就做官且身居高位名扬天下。
如果并没有认识李渊,我兄弟有没有可能和虞世南一样,在李世民大破窦建德的时候就欣然跟随李世民,从而在玄武门之变之后安稳地享受胜利成果,在中国最伟大的历史时代,被君王无比器重,德与才都受到极高的评价,成为后世的楷模。
我这兄弟的一生,与虞世南都有点缠绕不休,像极了某种“冤家”。即是一种同道关系,又是一种竞争关系,两个人站在完全不同的立场上看待世界,看待书法。
我想世间人都会对他们两个的人生、影响、成就有自己的解读。
但就从虞世南去世的这个节点上说,他无疑是比我兄弟要成功很多的。品德与书法皆可以为帝王师,留下了名垂千古的良名。
不过,任何人的一生,百年之后,皆是尘埃。
之后不久我就病入膏肓,人对于死亡似乎是有些感应的,在身体机能渐渐退却之时,你就能很明显地感觉到,死亡的阴影已经慢慢接近你。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的心态却并不是恐惧与慌乱,而是平静如水。
我兄弟坐在我的对面,默而不语。
我知道,我若不说话,可能我们就一直这样沉默下去了。
一个即将离开人世的我,和一个看着周围熟人一个一个离去的他,到底谁更悲哀一些呢。
“对不住啊,兄弟。”我用尽气力对他说:“恐怕要先走一步了。”
“别胡思乱想。”他说。
我望着他的方向,但我视线模糊,已经看不清楚,忽然想到,我跟他一起走了大半辈子,也基本成了他的“一号经纪人”,可是却从未找他给我自己写过字,可能是觉得人就在身边,有的是机会吧。
这转眼之间,恐怕就到了最后的机会。
“给我留个墨迹吧。”我嗓子沙哑,发音含混不清。已经要渐渐失去说话这项机能。
他似乎一愣,尔后便站起身来,我家里人很快给他准备好了笔墨,我却再不能像以往一样凑上去看他挥毫之姿。只能拖着渐渐麻木的身体躺在原处。
不久之后,他便拿着写好的一张小札又坐回了我的床前,轻轻递到了我的眼前。
我看不清楚,而且此时,我的意识已经犹如风中之烛,若有若无。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呆滞,便又拿起了这张小札,缓缓读了起来。
“仲尼梦奠,七十有二……”
我只听清了这一句,接下来意识便在他的读声中渐渐模糊,最终归于纯粹的黑暗。
……
当我再恢复意识的时候,那状态就与你们网文中的穿越桥段一模一样。
我变成了一个年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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