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顽固的云麾
晚膳之后,其时甚晚。
各将整顿约束军纪,很是忙碌,是以天虽晚,宛城却明火通达
云麾很受礼待,不加捆绑,饮食亦参照各将军的待遇,但他却很是愤傲,不饮不食,被押至督军行台面见祁诩,也是一副不屑的作派。
子车重入得门来,瞧着这三人的气氛凝重,祁诩丢给他一个眼色,子车重便哈哈笑道,“少将军,末将刚从邳城过来,邳城邬齐将军深明大义,己改弦易帜投向义军了,云将军饱读圣贤书,应当比邬将军更明事理罢,来,云将军,你我干了这杯酒,咱们便同心戮力一道围京都救王上剿奸侫……”他端起一爵酒走到云麾跟前,云麾转过脸去哼了一声,“叛臣贼将也有脸来劝降本将军。”
子车重尴尬地笑了笑,“云将军这话说的……”
丁琰笑着说道,“这云将军脾气硬得很,适才将少将军骂了个狠,这一句骂子车将军的话算是轻的了。”
云麾哼了一声道,“邳城守将本是邬贤,你却只提邬齐,那邬贤是不是己被你等杀害了?”
子车重放落酒爵,“云将军,那邬贤的确冥顽不灵,且早与妫翎勾结一处,他便是降,本将军也容不得他。”
云麾愤然道,“本将军与尔等叛贼誓不两立,快快杀了我罢!”
祁诩瞧着云麾,“你一口一个叛贼扰我军心,我不是不敢杀你,而是念在章台云氏的确对王上忠心耿耿,诩不愿做那亲痛仇快之事。”
云麾纵声笑道,“祁诩,你终于说实话了,你就是不敢杀我,你若杀了我,天下人皆可看清你的奸侫本色!”
祁诩笑了笑道,“你只信云悭将军的说辞,孰不知云悭将军身在局中受蔽己深,你也不从头想想这些年来,国师权势独大力压群臣是否有悖纲常,朝廷所行之政是否合乎情理,惟王命是从,是否过于愚忠?”
云麾目光游转,皱眉道:“满朝大臣大都颂扬王上新政,纵有些许不妥,王上和国师自然也有修正之法,何况新政收效卓著……”
子车重翁声翕气地说,“某以为云将军书读得多,必有不凡的见识,想不到却还比不得某这等粗人。”
祁诩淡淡笑道,“有时书读得太多拘泥于形。一叶障目反不见大义只重小节了。”
云麾怒道,“忠君反成了小节?尔等又有何大义?”
“王上新政,看起来是仁爱天下,若真照此施行二十年,云将军果真看不出弊端所在?还是说寄望于王上国师的修正之法呢?”
云麾心思稍稍一动。
子车重道,“昔日,狼猛城破西泰洲国只余下三座城池,虽未亡国,却与亡国并无二致,西泰洲想要东山再起谈何容易?我东瑀洲大胜而退,给西州留下喘延之地,己是仁德昭明!”
祁诩道,“我东瑀洲国怜弱养德,性情温善,向来不及西泰洲悍勇好战,虽然趁胜占据了西泰洲国的土地,却常受流寇袭击劫掠,不能长治久安,自当以退为进,放弃凶险之地而挑选一些坚固的城池经略,虽有德披天下之志,却不能操之过急。”
子车重道,“连某这粗人都知道无论王道霸道皆由强者居之。弱己强敌非是仁而是愚的道理。”
祁诩又接口道“若为天下计,我东瑀洲其一应早做绸缪扩充我子弟军实行战备操练。其二分化西泰洲贵族王权,扶植新贵。其三地方官要应长期清流寇,办善堂,不使西泰洲难民流离失所无法生存。其四发徭役令使西泰洲青壮兴修神庙宗庙水利削弱其为盗为匪之风气,盘查户籍,并严禁西泰洲人出入我京都。”
云麾沉吟着,新政虽有代价,毕竟己有收获,难道真如祁诩所说,其中另有隐情,暗藏凶险?
祁诩停顿片刻,云麾仍然沉思不语,他们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祁诩道,“云将军,两国战争以血还血,以命填命,杀戮是冼不去的国恨家仇,你以为什么样的仁德能在短短数年处,将这些清肃?战火硝烟或许己经褪去,而仇恨永远被铭记,它藏蛰在人心深处,为笑颜蜜语所遮盖,这种潜蛰的恨才是最毒的!”
“不……”云麾抬起眼睛,脸上又恢复了固执,“纵便新政有错,身为臣子自当死谏,岂有反叛之理!”
“那些年,死谏的人还少吗?连我这远边之臣都闻之数甚,难道云将军能闭目塞听,心安理得?”
“云麾,你怎地如此冥顽不灵?怎么就是不肯相信是奸党舞蔽朝廷,控制王权?”子车重性急火爆,“你这样自欺欺人,不肯面前对真相,算什么忠君忠国?”
云麾心意摇晃,祁诩善谋,子车重却是耿直,莫非是他和云悭错了?
桓闿忽禀报进来,“少将军,冉道长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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