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
虽有孩子不情愿,却也同意了。
明远不擅攀爬,这件事便交由最能爬树的小能。可是要把鸟巢和鸟蛋都带到树上去,还需要借助其他物件。另一个孩子悄悄跑回家拿了小背篓,一群孩子悉心在背篓底部铺上厚厚的叶片,再由小能背到树上去。
而今,小能已远走他乡,听外婆说,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也是有几年没回来了。
不知,现在那个鸟巢还在不在?那棵树还在不在?
白日里,当外公熟睡,明远便去到当年那河岸的草丛边。树都长高了,小时候见到它们时都还是小树,而今却已参天。
他有些感慨,岁月如水,不知不觉间,它早已悄悄地流走了。他在一片繁茂之中找寻当年那棵树,依稀还能记得那树的模样。
树和人很像,小的时候是一个样,长大了却不一定还是相同的模样,但在那些变化的模样之中,仍能寻出一丝相似来。
他在隐约的枝杈间,找到了那棵树。他未曾拥有过那棵树,那树也未曾属于他。但此时,他却觉得,那树是他的了。那份感觉如此强烈,竟让他有些吃惊。树干从泥土里长出来,直直的,但越往上长却弯了起来,再往上,它又长直了,侧枝往各个方向伸展,树叶极尽所能地占满枝桠。
莫名的,他觉得那树如同有些人的人生。
树叶太茂盛,他选了多个方向仍看不见树上是否有鸟巢。
时间已然过去那么久,鸟巢是肯定没有的了。他心里明白这点,却又不想放弃。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这般在黎丘寻觅当年的足迹。或许只是这几日太闲散了些。
左右找寻不见鸟巢,他便打算回去了。站在树旁的石桥上,水流得很慢,一如当年那般,从远处来,再去往远处。没有谁问那河水从哪里流来,又将流往何处去。它日日夜夜缓缓地流动着,像在唱一曲舒缓的歌,又像在唱一曲意韵深远而豪迈的歌。
两岸青草郁郁葱葱,一部分延伸到水里,水流过,那青草也轻轻晃动。岸边的树在河上方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叶影落在水里,点点阳光也落在水里,似乎星星故意躲开了黑夜来到了白天,调皮地铺在水上,只为感受水的荡漾。
前方小石坝的水声哗哗地响,他寻声去找,却不见石坝。它被树木青草遮挡住了。
沿着河岸一路走,行到了石坝,一块块大小的石头立在水里,排成弯弯曲曲的一列。一看石坝上游,水深不见底,透出幽幽的碧色。石坝下游,河水清澈见底。倒不是那些石头围堵出了那深水,想必那水下本就深不可测。而人们放上石头在那儿,或许也只是为了提醒路人:水太深,过河需谨慎。
明远在黎丘随意散步一阵,竟觉得这里的景色分外美:沃野平畴,山高树绿,和风细细,偶尔还能闻到风中飘来一缕香,或是秸秆燃烧的香,或是饭菜烧熟的香,又或是野花野草的香。
这个小村收不到外面的信号,自是与外面断开了联系,也正如此,明远才生平第一次放下电子产品,用心去感受大自然。
多年未提画笔的他,近来竟偶有闲情逸致书画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