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恋喘着粗气坐在床上,身上的衬衫湿了大片。冷静一会儿之后,起身去冲了个凉水澡。
凌晨一点,一个人走在马路边上,及膝的羽绒服紧紧包裹着她,仿佛将她与这个世界隔绝开了。
今夜的天格外黑,没有月亮,亦无星河,江恋一步一步地走着,双手握成拳,放在衣袋里,还在微微地颤抖,她在害怕。
刚刚梦中那令人窒息的感觉让她无法忘却。
梦中,母亲周敏竹做在自己的床头,指尖抚过江恋的额角。江恋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她不想醒,她盯着周敏竹不敢眨眼,她害怕,害怕再睁眼母亲就变得鲜血淋漓,或者消失不见了。
周敏竹在给江恋讲故事,故事里的主角是个孤儿,很可怜,她很想很想自己的爸爸妈妈。
读到一半,周敏竹就停下了,江恋不解的看着自家母亲,她撒娇:“妈妈,阿恋还想再听。”
周敏竹没说话,她的眼眶里忽然灌满了泪水,她摇着头,一下一下地,越来越快,盘着的秀发被晃得凌乱。
江恋低下头,她知道又要说再见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突然,周敏竹猛地转身,朝窗台跑去,毫不犹豫,一跃而下。
虽然早已知道结果,甚至都已经习惯了,但是江恋的心还是揪着疼。她闭了闭眼,走下床,一步一步地走向母亲跳下去的地方。
毫不犹豫,一跃而下。
每次做这样的梦,江恋都会在梦中跟母亲或父亲一起死去,然后在现实中醒来。
可是这一次,江恋并没有从痛苦的挣扎中醒来。再睁开眼,身边躺着的依然是自家母亲。
江恋想:我还在梦里吗?还是我已经死了?
周敏竹四肢冰冷,肤色惨白,半凝的血液模糊了大半张脸,双目紧闭,嘴巴半张。
江恋抽泣着,她左右摇晃着身边的人,一边摇一边哭,她说:“妈妈,你回来,回来好不好?别不要阿恋好不好?阿恋好想你!”
忽然间,四周变得漆黑,看不到任何东西,江恋害怕极了,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脚边流淌,哗啦哗啦地响,她喊:“妈妈!”
没人回答她。
渐渐地,那东西从脚踝漫到了小腿,再到腰部,滑滑的,温温的,痒痒的,像水,又更黏腻些。
“快跑!阿恋快跑!”江自流的声音在空旷的黑暗中响起。
听到自家爸爸的声音,江恋哭出了声,她太害怕了,她大喊:“爸爸,爸爸你在哪里?”
然而,江自流没有理会她,只是不停地催促她,叫她快跑,一遍又一遍。
江恋想跑,可是她跑不动,那粘稠的液体上升得飞快,已经浸到了她的脖颈,而且不断地给她的身体加压,很疼。
她挣扎着,无力,疼痛,昏厥,渐渐地她再听不到江自流的催促,窒息的感觉充斥着全身。她的大脑开始缺氧,接着那粘稠的液体大口大口地灌入她的腹中。
现在她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了,咸咸的,惺惺的——是血!
伴随着到达极致的恐惧,江恋终于醒过来了,她没死,只是做了个梦。
她的心脏跳得飞快,眼角挂着泪珠,汗水浸湿了衣物,她四肢无力,坐在床上喘着粗气。
凌晨一点,她洗澡,出门。
现在一个人游荡在马路边,双拳放在衣兜里,还在颤抖。
————
拳击俱乐部已经关门了,江恋沮丧地坐在门口,她想找个地方发泄,但不知道还能去哪。
终究只是给自己买了几瓶啤酒,几口灌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黑暗中,她不知不自觉地往学校走去。
大概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江恋的步子并不算稳健,一深一浅歪歪扭扭地走在人造草坪上。冬青树下,一对情侣在热烈的拥吻,他们呼吸错乱,随意撕扯着对方的衣服,不知道是在校生还是教职工,江恋完全没有心情去理会。
她径直地往教室厕所背后走去,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力量在牵引着她,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心疼飞快,她开始奔跑,似乎在道路的尽头有什么邪恶的东西在等待着自己,她既恐惧,又向往。
一声尖叫迫使江恋停住了脚步,她尽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让心跳慢下来。许久之后,喘息声依旧,似乎还更沉重了。
可是,江恋自己已经平静下来了呀!那么,如此沉重的喘息从哪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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