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星城IFS大楼一角,喧嚣了一整夜的解放西才刚刚睡去。
年轻的男男女女不时扎堆在各个酒吧的门口,不再精致的妆容带着不堪的倦意,混着烟酒的恶臭在清晨新鲜的空气里弥漫着。伴着一辆辆蓝色的士长长的汽笛声,他们挥起了手,问师傅哪哪儿多少钱走不走,明显价格没有谈拢,又拖着一张疲惫的脸,无力的迈向人潮汹涌的地铁。
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有人醒来,有人睡去,有人还在梦里意犹未尽。
云天已经很久没起来过这么早了,昨晚不知怎的迷迷糊糊间便早早的睡去了。现在的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愿意这一巴掌是打在昨晚快睡着的自己脸上。
“喂,陈姐。”云天拨通了辅导员的电话。
“什么事啊?”电话那头传来了不缓不慢的声音。
“我有事请假回去一下,待会来找你拿身份证。”冰冷的语气和极具命令的口吻,已经停止运作的大脑来不及告诉云天学生该有的样子。
“为什么请假?学校不允许随便请假的。”陈姐显然对云天请假的态度很是不满,并没有直接应允。
云天直接挂了电话,一张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细长而柔软的睫毛下一双漆黑透明的眸子折射出漫无边际的目光。
他就这样坐床上,一动不动。
掌心里的手机还亮着,在通话结束后弹出的是QQ聊天窗口的界面。
——“果然还是不合适,我们分手吧。”
是希子发来的消息,他谈了快一年的高中女友。
在昨晚十一点,云天刚刚睡去的时候。
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有人容光焕发,有人倦眼疲惫,有人一觉醒来恍若隔世。
云天起了身,拖着麻木的身躯行尸走肉般来到了洗漱台,镜子上是他的脸,苍白而没有任何神色。他打开了水龙头,水顺着他的手哗哗的流着,像一曲悲伤的交响乐。他双手将水捧起,往脸上一扑,几滴晶莹的水珠落在了他的发缕间,带着冰冷的寒意刺激着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云天再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整个人也像水一样冰冷,没有温度。
完成了洗漱,云天便直奔教学楼而去。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带着几分暖意,也有些刺眼,云天觉得很不舒服。
来到辅导员办公室,云天刻意的在门口停留了下,他深吸了一口气,试着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你要回去干嘛?”陈姐见云天走了进来,也不绕弯子,直奔主题。
“我有点私事要处理。”云天的语气依旧很冰冷,就连哈出的气似乎都带着阵阵寒意。
“什么私事?”陈姐穷追不舍。
云天不作声,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陈姐,如果说之前还是一滩冒着寒气的天山雪水,那现在就是彻底给冻住了,同那皑皑冰峰浑然一体。
“你该不会是要回去和谁打架吧?”陈姐自然看出了云天今天的不对劲,那面无表情的样子着实让人不寒而粟。
“啊?怎么可能。”雪又化了。
“那行吧。早去早回,平平安安的回来。”知道云天肯定有事,在确定不是回去打架后,陈姐也就不再多做追究,在办公桌上翻出云天的身份证交给了他。
“谢了陈姐。”冰冷的语气里突然就带了人情味,云天接过了身份证,转过身走出了办公室,他突然感觉歇了一口气。因为他觉得,只要自己赶回去了,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高铁站的人很多,来来往往,匆匆忙忙。
云天拿出了手机,准备看下时间,可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刻,他又恍了神。
屏保还是希子的照片,明眸皓齿,一袭乌黑亮丽的长发斜披在肩的一边,侧着脸,正俏皮的朝他笑着。
“希子,等我。”
一时间,千万种情绪都流进了云天的肺腑,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好多事,又在一茬只给他留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道他现在不得不去追寻的身影。
买了最近的一班高铁,从省城到自己那座小县城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很快,云天就来到了县二中的门前,一时间百味杂陈。
好像自从当初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这了。
2015年9月1日。
新生开学,人群熙熙攘攘,16岁的云天挤在这人潮中,放眼望去全是一张张青涩的脸。他也是,即便他再怎样刻意伪装着成熟,再怎么克制着自己紧张不安的情绪,也难以掩盖他藏在眼底的对高中生活的憧憬与期待。
环顾了下周围,终于找到了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云天径直走了过去,又费了好大般功夫才挤到了分班公告栏的面前,在密密麻麻的人名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八班。云天不自禁的笑了一下,倒不是他有多喜欢8这个数字,而是“八班”这两个字对他而言,更具别的意义。
阳光,清风,翠叶洒下点点光斑。
走廊,教室,一张张陌生的脸。
一如四年前刚刚升上初中的自己,同样的对陌生环境的紧张与期待,只是青涩的脸上再也不见当初的那份稚嫩。
“老师,我来报到了。”云天说道。在他面前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头看上去就没有整理过的头发稀稀疏疏的耷拉在脑袋上,眼睛不大,所以看上去有些没精打采,正上下打量着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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