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界线』

忆片段已经被新一批涌进的东西覆盖你感到手中的《真名书》有些发烫，它逼迫着你的目光向它移动，你低头查看，发现置于脚边的十字中心在发出耀眼的光，照亮了你所处于的黑色空洞，也使你看清楚扉页上写着不知道什么字体的两个大字：

    《墓园》

    你看着这有些熟悉的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在脑内搜索它们，十字中心的光突然异常强烈，漫延至空洞边界，一寸一寸的黑色被逐渐吞噬，也包括站在中央的你。

    光爬上你的脚踝后，一路直上，抵达眼角时你合上了双眼，随之而来的风是干净而又纯净的触感，带来的话语伴着潺潺流水的声音敲击你的耳廓：

    “所在之处，即是真理。”

    再一次睁开眼睛时，你看到的是硕大的教堂，一路滚过的红色地毯通向离你遥远的门，你站立在由大理石雕刻而成，与你手中权杖相似的倒形十字架之上。

    本就处于高处，脚下除了这块石料，还有抬起地面的阶梯，身后是占据整个墙面的六芒星花窗，透过出口可见的是连绵无尽的墨黑，即使被厚厚的云层盖住，这个世界却仍然被照亮。

    你看到台阶下有人形正在向上行走，那人身着宽大的黑袍，边角暗红零星地点缀让它不会显得单调，那人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左手握着的权杖和右手拿着的书本，是与你所拥有的完全一致。

    那人口中喃喃低语，每向上四阶，就念出一句祷告似的话：

    “这是真理所在之地，您即真理。”

    “我最敬畏的真理之神啊，”

    “您何时降临？”

    “墓园已被永夜覆没，”

    “地狱之花鲜红石蒜已遍布大地，”

    “存活的生灵已在主神殿前跪拜，”

    “无人接近的四十台阶之上，”

    “朝圣之物倒十字由我高举，”

    “我最敬畏的真理之神啊，”

    “这是真理所在之地，无可辩驳，您即真理。”

    那人所说的话一字一句传入你的记忆，你对自己处于何地什么身份有了个模糊的概念。那人已经来到倒十大理石前方，分别将手中两样东西放置于两侧。

    摘下帽子显现出她高高扎起的白发，她抬起头用淡紫色瞳孔注视着你，她左手放在与心脏对称的位置，在花窗五彩斑斓中央单膝下跪：

    “主神。”

    你知道眼前的白发少女是这个世界唯一能够触及到你的人，你不想过问她的名字，因为你已经了解你在墓园的地位：永夜之地真正的一切。

    “时隔一年，您再次降临。十四日圣莲再度绽放，神降日将如期举行。”少女扔保持着跪拜的姿势，“恳请您，再次见证虔诚信徒与台阶之下生灵存活的墓园。”

    白发少女起身，把放置在倒十大理石两侧的《真名书·复刻》和倒十字权杖重新拿在手中，她让权杖底端的白圆石向地面上零碎五彩阴影敲击，似乎要举行什么仪式。

    “掌握神权之人，祂已降临，请于污浊之徒面见前恭迎。”

    你身后的六芒星花窗在她的呼喊声中转动，投影也随之转动，这转动带动了你的视野，你所见的一切忽然模糊不清，你只能隐约看见黑色的影子在变小，变多。

    当你的眼眸再次看清一切的时候，拿着权杖的少女已经处于台阶之下，背后与她相同的黑袍，有另外三个，她们都摘下了帽子，以同样的姿势跪拜。

    “墓园大祭司，叶烟。我将判决一切。”白发紫瞳的少女手握倒十字说道。

    “盲眼占星师，言辞。我将算尽一切。”栗发海蓝眼的少女手拿水晶说道。

    “无声圣歌歌者，穆清。我将吟唱一切。”金发天蓝眼的少女在面前的五线谱中写道。

    “耳聋忏悔聆听者，封羚。我将收集一切。”灰发棕瞳的少女手执《悔集》说道。

    “圣洁无暇的真理之神啊，十四日已经跟随您的降临而降临，行走于地面的生灵在主神殿前汇集，静候您的莅临。”

    你想向前走，但你发现你遵守你的意识漂浮在空中。你向着神殿之外的黑前行，四位掌权者紧跟其后。

    你稳稳当当落在为你设置的专属石板上，天空迎来了一年之中最黑暗的一刻，乌云遮盖住群星，坐落在最高点的殿堂能够鸟瞰整个墓园。

    脚下黑压压的生灵整齐的跪下，膝盖与大地互相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够造成神降日中最华丽的篇章，看似没有头脑的生灵们对你发出机械的朝圣之音：

    “真理所在之地，无可辩驳，您即真理。”

    “真理所在之地，无可否认，黑即正义。”

    “真理所在之地，无可施加，罪即原形。”

    “真理所在之地，无可挽回，白即囹圄。”

    你满意的看着脚下生灵，在朝圣中，你清楚知道了你是谁，你是墓园的主宰，黑色为你永恒，红石蒜为你盛放。

    你对着墓园最黑暗的天空，高高举起手中的倒十字权杖，底端白圆石在红菱尖耀眼的光芒下愈发显得黯淡，你开口高呼出降临以来的第一句话，让其响彻这个墓园。

    “吾即真理，黑即正义。”

    “罪即原形，白即囹圄。”

    “墓园生死，永夜共存。”

    “污浊之人，白昼将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