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长平大略了解了昌县概况,准备带妹妹回程,突然得报北狄前来滋事抢砸。长平当即决定把妹妹送到就近的偏僻农家躲避,由县丞带路,去到一家山坳中独居的老夫妇处。
听说是通判家的千金,老夫妇慌了手脚,连连告罪,说家中清贫无法招待,县丞言说已自带了口粮肉菜,只要藏好姑娘不被贼人发现就是大功一件,两老战战兢兢应承下来,连忙打扫内室,请贵人入住。
闻香内外转了一圈,回来禀报,“姑娘,这两个老人家还藏了一个人在家中。”
“是什么人?”
“是个男人,看不真切,但是身上有伤。”
“藏在哪里?”
“原本应该就是在咱们这屋里,我看见门口有残余的血迹了。现在人躺在厨房后面的草堆里面,刚才那老奶奶还去送饭给他吃。”
这老两口自己都活得艰难,居然还偷偷藏了个受伤的男人,一定有古怪。
天黑之后,汪俞心用完饭,闻香收拾停当,熄灯安歇,外间老两口又等了一阵,才去柴草堆看那人。
这边汪俞心让闻香悄悄跟上,尾随二人,听他们讲话。
老头先是赔罪,说通判衙门送了姑娘来避祸,不得已将男人移出内室,请他不要怪罪。那人低低笑了,“爷爷说的什么话,爷爷救我性命,是我的恩人,我只有感激,怎敢怪罪爷爷?”
老头连连叹气,“原是说好了要给你养伤的,如今不得已挪动,只恐让你伤痛加剧,老头子心里不安。”
那人摇摇头,“爷爷不用自责,庇佑妇孺,份属应当,我虽然有点伤,倒也不至于就死,躺上两天便好了。”
又聊了一会儿,老人放了一只水壶在他手侧,拿破被给他盖好,又拿碎草在上掩盖才离开。
闻香回屋把实情转述,汪俞心更加好奇。
这么偏僻的地方,这个男人拖着伤痛之躯是怎么来的,如果是兵将,他怎么不回大营?如果不是兵将,那他又是什么身份?
胡思乱想了一顿,汪俞心决定去看看那个人。
闻香连忙阻拦,“姑娘,不行!”
“我就远远地看看,不走近。”
“姑娘如果有什么闪失,大公子会骂死奴婢!”
“胡说,我哥哥从来没骂过家里人。”
“那姑娘要有个差错,夫人也饶不了奴婢呀!”
“别担心,我就看一看,一定不走近。”
闻香拦不住她,急得直跺脚,眼看姑娘走出去,只好紧紧跟着。
走到厨房后门,汪俞心扒着门框探出半个脑袋,正看见那个人在喝水,距离不近,但是依然能借着月光看见他手上条条伤口,狰狞可怕,他喝了两口水,仿佛力竭,丢下水壶粗粗喘气。
汪俞心见他不动了,又大胆一些,把脖子也伸出去看,不料那人突然睁开眼,目光炯炯向她直视而来,吓了她一跳,缩回脑袋转身就跑。
身后那人笑道,“姑娘既然来见我,那不如认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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