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俞心撇嘴,就看你一眼而已,谁要跟你认识了。
那人就这样在草堆里躺着,汪俞心冷眼旁观,老夫妇果然一日三次偷偷去送饭,因为要避着汪俞心主仆俩,时间总不固定。
这样过了四五天,县丞遣人来送信,说道外面尚不安定,请姑娘再住几日,又带了一些方便吃的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汪俞心打听了哥哥的情况,知道他安全,放下了心。
这天傍晚,草堆里的人已经能起身了,老两口才敢把他身上的血衣一点点脱下,换上老人的旧衣,洗过了脸,气色也稍稍好看了一些。那人就要告辞,老人坚决不肯,要他一定再住些天。
两方相持不下,闻香过去传话,姑娘说,若为避嫌,就不用走了,前后屋互不走动,倒也没有妨碍,等外面贼乱走了再出去不迟。
老人又苦苦挽留,那人就又住下了,因为被挑明了,老人索性让他住进外间,好歹比柴草堆强一些。
相安无事了几天,汪俞心突然肚子疼得厉害,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吓得闻香六神无主,哆哆嗦嗦拿出急用的药丸,却不知道吃哪个有用。小丫头急得哇哇大哭,惊动了外间老两口和那男人,赶来询问。
闻香哭哭啼啼说不清楚,老两口也吓了一跳,看着床上疼痛到几欲昏厥的人束手无策。
那男人略作沉吟,当机立断,“我带她去城里找她哥哥。”
老人忙喊“不行!你去了还能活吗?”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先救人要紧。”
当下更不啰嗦,扎紧腰带腿绳,让闻香给姑娘穿好斗篷,弯腰将她背起,闻香抱着银钱包袱紧跟其后,老人只好递过油灯,目送三人而去。
山路崎岖,又是走夜路,闻香一路跌跌撞撞连摔了十几个跟头,边哭边爬起来追赶那男人。
那人脚下生风,却走得极稳,汪俞心疼得虚脱,也没觉得颠簸。半夜过去,终于见了平坦大路,那人回头望望闻香,那小丫头已经快站不住了。
“我们等等她。”
汪俞心微微点头,夜风吹过,冻得她又是一哆嗦。
那人看看她,将她轻轻放下,用斗篷把她裹紧,合身抱在怀里,怀抱紧实,汪俞心稍稍暖和了一点。
闻香气喘吁吁追上来,那人问,“你还能走吗?”
闻香说不出话,只连连点头,表示决不跟姑娘分开。
三人继续赶路,终于在天方破晓时赶到了城中。
闻香掏出一块银钱给城门小厮,比手画脚表达明白了意思,小厮立刻套车载三人赶往县衙。
县衙门口一片狼藉,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衙役们正收拾残局,城门小厮上前去报,衙役连忙请三人入内,去内堂禀报。
县令与县丞闻讯赶来,一见汪俞心大惊失色,火速安置,找医生看病,吩咐下面煮汤烧茶。
医生赶来,切脉问症,迅速开方下药,闻香不敢懈怠,立刻生火熬药。
人仰马翻忙乱了半日,汪俞心终于缓缓睁眼,低低嘟囔了一句,“这疼法好像是来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