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悄悄抬头,只看到一个长身玉立的英俊公子,腰悬宝剑,威风八面,比载勋那种糟老头子帅气多了,心里就踏实了。
当晚,纳兰平云的心思就没在抄家上,光惦记美女了,草草抄完,把美女领走了,他自己吃肉,倒是没忘了部下们连汤都没得喝,一不做二不休,又从庄亲王府上丫鬟中选了十几个年纪小,模样周正的,许配给营中军官做个临时夫人。
金鳞军加白龙军一万余人,全是宋人,能在另一个时空还保持严格的纪律,不溃散,不扰民,还能打胜仗,非常不易,看起来军中一切正常,但不安定的因素在悄悄滋生。
全军都知道他们来到六百年后,上面说是“大清借兵”,理论上打完仗就可以回去的,但究竟能不能回去,所有人心里都没谱,打仗本就是要命的买卖,马革裹尸是常事,死在哪里都是死,所以思乡之情倒不是最紧要的,紧要的是人的心理需要疏导,需要发泄。
正常的军队有长期稳定的驻地,有家属区,有专属的坟地,士兵从心理到生理都能得到抚慰,而这一万人居无定所,就像无根的浮萍,大半年了,没有军饷,没有修整,没有女人,积蓄的怨气已经到峰顶。
纳兰公子带回营中的女人引发了冲突,友军既捞不到抄家的肥差,又没有女人,这口气谁忍得住,两下从争吵到拳脚相加,最终发展到大规模械斗。
北京城内空地颇多,第一镇的兵马大部驻扎在南城,少部分驻守紫禁城,西苑里也住着军队,西苑南海成了水上飞机的基地,正是军队分散驻扎,才没有引发更大规模的内斗。
两位主公正在太和殿前唠嗑,听说军队哗变,赶紧带兵弹压,了解到真相后,谁都没有责罚,而是先自责一番,愧对将士,处理方案是犒赏三军,分批放假。
可是哪有银子犒赏军队,弹药粮草充足,现钱没有,刘骁当机立断,抄了户部,库里有三百万两现银,拿来劳军正好。
朝廷户部库银正好是三百万两,在原先的历史进程中,日军破城之后洗劫户部,抢走三百万两库银后还放火焚烧毁灭证据,而八国联军洗劫了整个北京城,抢走的财物折合银子有六千万两!
这六千万两可不是算在辛丑条约的赔款里的。
所以刘骁才有这个底气抄户部,事态紧急,今夜就得拿出银子来,不然军队的情绪按不住,大半夜的也没时间请示皇帝,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们就没把光绪当回事,心理上不重视,自然而然就选择性忽略。
户部是有库兵驻守的,几十个库兵形同虚设,眼睁睁看着军队将库银掠走,还以为发生了兵变,没想到人家居然还打了收条,抢走多少写多少,童叟无欺的。
三百万两银子不能全发,按照品级官衔高低,军官百两,士官二十两,最低级的士兵也有十两银子,这是赏钱,亏欠的几个月军饷和开发费另算,总体算下来,大头兵手上也有两锭五十两的银子,京城苦力一个月的嚼谷不过五六个银元,一百两银子足够花天酒地了。
引发事件的始作俑者纳兰平云跪在爹爹面前,一副不太服气的样子。
纳兰震怒,喝道:“逆子,险些坏我大事,左右,给我拉出去斩了!”
左右迟迟不动,反而跪了一地,为世子求情,但纳兰不为所动,他治军严谨,执意要拿亲儿子开刀。
刘骁知道这是做戏给大家看的,旁人求情都白搭,还得自己出马,若是不给纳兰台阶下,大侄子的人头是能保住,纳兰的脸就掉地上了。
“纳兰兄,给我个薄面,大侄子也是年轻气盛,一时鲁莽,且饶了他这回,戴罪立功吧。”刘骁说道,也不等纳兰回应,就帮他做主了,“罚俸一年,不能再重了。”
纳兰这才哼了一声:“逆子,还不谢谢叔父。”
“谢叔父大人。”纳兰平云轻轻磕了个头。
刘骁说:“听说侄儿新纳了个妾?”
纳兰本来和缓下来的脸色又变得严厉起来,让人将那红颜祸水押上来。
扬州瘦马聘聘婷婷上来了,在一众金戈铁马的糙汉子面前竟然毫无惧色,一米五几的身高,小巧玲珑,匀称标致,还真是个绝色。
纳兰喝道:“色是刮骨钢刀,此女留不得。”
纳兰平云额头上青筋乍起,却又泄了气,面前是他爹,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杀的只是他看上的女子,还没发生故事,为之翻脸,不值得,也没必要。
刘骁说话了:“纳兄,人非圣贤,何必苛责大侄子,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引狼入室, 毁我汉家江山,今日之事本已平息,何苦再起波澜。”
纳兰道:“依兄之意思,如何处置?”他本来说留不得的意思是不能留在儿子这边,得送入自己房中才是好归宿,现在刘骁又打岔,不得不起戒心,莫非要和我抢?
刘骁说:“君子成人之美,不如我就做个媒人,将此女许配给平云吧。”
纳兰;脸色阴晴不定,终于还是答应了:“畜生,还不再谢谢你叔父大人。”
“侄儿谢叔父大人天恩浩荡!”云平侄儿三个头狠狠磕在地上,砰砰的。
刘骁笑答:“春宵一刻值千金,洞房去吧,你们其他人的婚事,我都惦记着,大家先撤了吧,今天就到这。”
众将告退,平云带着扬州瘦马也走了,只剩下纳兰羽飞。
“你太溺爱他们了。”纳兰说。
刘骁说:“非也非也,人不是钢铁,需要发泄,需要疏导,老压着,你不怕营啸么。”
纳兰说:“你不可能给他们每个人都娶媳妇。”
刘骁说:“娶媳妇是自己的事儿,不能包办,我有别的办法,北京不是有个著名的场所叫八大胡同么,给当兵的发代金券,让他们去消费,事后统一结算,也算是给孩儿们一点福利了。”
纳兰顿足道:“你太惯着他们了,我不管了,随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