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雨霄后面接的那句话,
顾知许听到了。
她回国的第二天是大年初一。
为了方便开山路,顾知许特意换了辆路虎,四点钟出发,
一直到六点才开进白云山,天还是黑的,
借着路灯可以看到很多人在赶路。
顾知许把车停好,一个人背着包空着手,对比路上成群结队的行人,显得格外孤寂。
沿着白云山蜿蜒而上的,
便是迦南最大的一处道观白云观。
来祈福的人络绎不绝,
这里的香火一直都很鼎盛。
路上有万条石阶,
积雪还未融化,因为实在不便,
开发商做了缆车。
完全做到了一步到位。
只是祈愿求福一直都是心诚则灵。
顾知许向来不信神佛,
高中每次被顾清拉着去道观都是不情愿的。
只是近几年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年纪大了,她也开始相信这些。
求了总会比没求的好。
她看着高耸的白云山,山顶上的道观被云雾遮住,一片茫茫,可以看得出,
前路还很遥远。
顾知许登上万千台阶,
一步一念。
只愿白云观供奉的神灵能够听见她的祈愿,让她再见一见那个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让神灵保佑他平安顺遂无灾无难。
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路上有很多同样虔诚的信徒,这里虽然修了石阶,
但越往上越陡,
过了好几个小时才登顶。
道观里的人很多,
偌大的主殿因为人来人往的祈福者,显得格外拥挤。
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几只香,擦身而过时,点燃的香把衣服烫了好几个洞。
顾知许跪坐在蒲团上,看着庄严的神像,她将手中的筊杯投掷在地上。
这是民间信仰中,能和神佛沟通的工具,据说观看它的正反组合就可以知道神灵的旨意。
然而没等她来得及看,就有一群人路过,有个人不小心将地上的筊杯踢的老远。
那人反应过来连忙道歉。
顾知许心里不快,面上却不显,“没事。”
她起身想去捡回来再扔一次。
筊杯位置不远处,有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他跪在神像侧面的蒲团上,双手合十,表情虔诚,背脊笔直如芝兰玉树。
他也在祈愿。
顾知许身形一僵,顿在原地。
主殿里满是香火升出来的白色烟雾,带着特殊的刺鼻味道充斥在四周。
有不远处传来的钟声,有窃窃交谈声,有祷告声,也有手机铃响声。
在这一片混乱中,她静静站在人群中,注视着那张魂牵梦萦的侧脸,这张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侧脸。
四周的环境好像与他们隔绝一般,整个天地只剩下了他们。
可能是香火太过熏人。
顾知许的眼眶顿时沁满了泪水。
她想,筊杯不用再扔一次了,她的愿望,神灵听到了。
那人许愿完将手里的筊杯掷在地上,不知道结果是什么,只见他的眉眼有了一抹很淡的笑意。
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襟,接着迈步离开。
那时顾知许就在想,他求的是什么愿,才会在得知结果后那么开心。
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是在给她求的。
明明,他们还记挂着彼此,却因为那些无法避免的因素错过。
这一次,顾知许想勇敢一点。
她睫毛微微颤动着,鼻尖和眼眶涌起一阵酸涩,热意在眼眶中汇聚。
一滴泪砸在江彦词的手背。
明明是冰凉的,他却觉得有一种灼烧感,手背仿佛被刺痛。
“还痛吗?”江彦词低声问。
顾知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沉默了会儿,似乎是在做心理防线。
她语速很慢,一字一顿的说,“江彦词,我妈妈有很严重的躁郁症,那天从医院回去后,她逼我转学我没答应,然后她割腕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敢拿她的命去赌。”
江彦词沉默,他想起前些天问过沈医生有关焦虑症的事情。
“焦虑症是由什么因素引起的?”
“有很多种原因,一般是自身性格,外界因素或者遗传。”
“遗传?”
“嗯,患者一般会遗传父母敏感的个性类型,但这并不是单个原因,因为父母患有这类的精神疾病后,孩子在和他们长期相处下,思维和心理就会被影响。”
在这个时候,江彦词才真正知道了她当初离开的原因。
亲情和爱情之间的抉择......
顾知许深吸一口气,食指嵌进掌心,痛感让她清醒。
“之后一直杳无音讯是因为我,我......”
她哑然,在好友面前她可以坦然的把一切都说出来,可是面对喜欢的人,那几句话犹如千斤重。
江彦词知道顾知许打算说什么,可江彦词不希望她自揭伤疤,文件上冰冷的字都足以让他崩溃,更何况是她亲耳说。
他起身,“既然已经好了,那我送你回去吧。”
顾知许的包还在隔壁,他们不得不又要回去一趟。
江彦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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