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尚幼,且看不出什么,”陈崇喜笑着打断了断九,“时候不早了,想来陛下的皇辇也快到兴庆宫了,咱们还是赶紧过去才是!”
说着,陈崇便是探帘抬手,唤回那两名夜白士,“吱吱”车马之声,又是悠悠回荡于清冷的街巷之中,一阵秋风拂过,将车碾上摇摇坠下的一片枯叶扬起,青石街面,再未留下半点痕迹。
兴庆宫外郭城东垣,增筑了一道夹城,使得兴庆宫直接与皇城正宫大明宫、城郊曲江池相连,由外城入宫,只能从西侧宫墙的一处不起眼的侧门入内。
车驾复行后,陈崇再未言及皇子之事,沿途只为断九介绍着东城各处的景致,略显阴鹜的脸庞竟是现得淡淡喜意,而断九则一直浅笑听之,再未作声。
马车于侧门停下,断九怀抱琴囊,掀起车帘,望着那且近却远的宫墙,心神略起激荡,这墙上的朱漆,似乎斑驳了不少......
“断先生,先生?”陈崇下车后,转身欲要搀扶,却见断九直直盯着宫墙,面色更显苍白病弱,便即轻声唤道。
“啊,抱歉,”断九急忙闭目凝思,恢复灵台清明,向着陈崇温笑歉道:“车里黑了些,出来后便是有些发晕,让陈大人见笑了!”
“哪里,是陈某疏忽了,”一名夜白士推开了宫门,陈崇引着断九入内,“先生请随我来!”
兴庆宫同属皇城,宫门却无侍卫看守,那两名夜白士也并未随之入内,两人进宫后,便即遁形无踪。
沿着长长的宫檐往西南方向走去,一路上殿宇稀疏,更多的却是流水山石,亭台花楼,两人一路快行,很快便将兴庆殿、南熏殿等北宫殿群甩在了身后。
行过一段长长的栏桥,踏入南区园林,园中清寂无比,偶有落叶飞舞,无鸟啼,更无虫鸣,陈崇似是觉得气氛有些压抑,便即慢步与断九并肩而行,转首闲笑道:“呵呵,好多年没来这里了,险些迷了方向。”
“陈大人,为何一路上,不见侍卫宫仆,”断九识得这条路通往何处,但他却是有些不明白,为何炀帝会选择在那里见自己,心里不免有些打鼓,“兴庆殿不是陛下常来理政的地方么?”
“啊?怎么,先生竟是不知?”陈崇有些讶异,见断九终于是有些持不住那一脸淡然,不知为何,却是有股莫名的快意,“二十年前,陛下便下令将整个兴庆宫封闭,此处一直荒着,偶有人来,也是陛下派来修缮打扫的。”
“哦,原来如此,”断九点了点头,“那不知陛下,为何要在此处见我?”
“我也不知道,今日在紫宸殿议事后,陛下便将我留下,命我护送先生到兴庆宫花萼相辉楼见驾,初听时,我也和先生一样不解,”陈崇摇了摇头,随即又是一脸贺喜之像,“但我想,或许是陛下想私下见一见未来的驸马也说不定!”
“他倒真会挑地方......”断九低眉喃喃道。
“什么?”
“没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