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透过朝南的窗户洒进屋内,墙壁隔绝了呼啸冷冽的山风,屋内一排排书架前偶有人影,或取下书本离开,或站在书架前细细品读,此处便是梧桐山藏书楼。
三层的小楼堆砌着各类书籍,其中不乏罕见的修炼功法,放眼整个世界,此类藏书楼皆是绝对顶尖的存在,这便是百年门派的底蕴,也是为何万千修士挤破头都想加入大宗门的原因之一。功法、灵草、丹药、顶尖修士传承,岂是散修们能与之企及的。
梧桐山现存修为最高之人,便是已步入金丹后期近百年,距凝结成婴只差临门一脚的山主李声南,亦是李思晚之父,花念卿的师父。其次便是李山主师弟,花念卿的肖师伯,亦是金丹后期修为。
肖师伯不闻俗务已久,除了修炼之外,日常爱好便是钓鱼,顺便跟师兄李山主打打赌,虽是师弟,但因进门晚,年岁却比师兄还大了许多。在花念卿看来,肖师伯仙风道骨的外表下,实际就是个傲娇可爱的小老头。
在这个世界,除了一些常年修炼不世出的元婴老怪,金丹后期赫然已是顶尖强者了。梧桐山曾经也是出过好些元婴强者的,最近的一位便是李声南的师父,上一任山主纪老山主,乃是元婴后期修士,差一步就能飞升化神。有传言说,纪老山主至今还活着,百年前是甄破化神之路,飞升成仙了。
藏书楼一二层主要分布着各类功法、历代前辈的修炼心得,这些往往是大多数门人修士趋之若鹜的地方。而三楼则人烟少至,因为这里的书籍更多是人文、地质、游记、志怪、杂谈等。花念卿除了偶尔去一下一二层找些有趣的心得,大多时候都是泡在三层。
曾经有个师弟问花念卿,念卿师姐为何不去学学楼下的功法,花念卿淡笑着告诉他,功法在精而不在多,梧桐山以功法梧桐落名满天下,连梧桐落都没修炼好,修劳什子其他功法。
然则她决不会承认,是因为一种功法修起来就够耗时费劲了,是朱婶子做的吃食不够香,是看师父跟师伯打赌数鱼不够好玩,还是楼上的闲书不够有趣呀。
花念卿和李思晚一般,三岁便由师父亲自开蒙识字念书,学完了基本的开蒙书籍之后,师父便指定了一些必读书目,其余就由她泡在藏书楼自行习读了,开始还会常常跑去请教师父,李山主还是乐于传道授业解惑,后面发现她读书的方向越来越偏,便摇头让花念卿去请教藏书楼的守楼人林师伯。
林师伯是个温吞寡言的性子,藏书楼的洒扫、书籍的借还登记、修缮等自有弟子与杂役完成,林师伯除了统筹这些杂事,更多的则是在三楼烹茶读书,以及脸盖着书小憩,特像话本里描写的隐士高人。
花念卿一开始去请教林师伯的时候还有些忐忑,但时间长了跟林师伯也熟络起来。
泡在藏书楼的十余年里,花念卿将三楼的书翻看了称不上七八,亦一半有余了。从这些书本里,她也逐渐拼凑出了这个世界的一张地图。
极西边是茫茫大漠,鲜有人至;极北是连绵不见尽头的冰原,便是普通修士也耐不住其中的严寒;南面和东面则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志怪杂谈里有提到海中有动辄绵延千里的大妖,海外有仙山,住满了长生的仙人,但志怪之所以谓之志怪,便因其一分可信,九分鬼扯。
这个世界国家的概念很淡漠,更多是以各个宗门为依托发展起来的城市。
林林总总的宗门不知其数,而顶尖的宗门便只有六个。
坐拥西方傲视群宗的便是天下第一宗门长留山,其次便是上二宗天虞峰和紫珠洞,而下三宗便是断肠山、梧桐山和紫阳峰了。
每一个大宗门,皆是依托洞天福地所建,长留山高耸如云山顶积雪万年不化,据说山顶就有连接上届的飞升路。
天虞峰则位于一片洪泽之中,山下惊涛骇浪,非筑基期以上修士不可至。
紫珠洞盛产修士们趋之若鹜的灵药--七叶紫珠。
断肠山则是长满了天下奇毒断肠草,书中描写的断肠山终年笼罩在浓浓的绿雾中,原是因断肠草遍布群山,毒雾浓郁至此亦是一处奇观。
梧桐山闻名于漫山的八角梧桐,八角梧桐也是炼制毒物的原料,在这修士皆以毒入道的世界,也是洞天福地了。
紫阳峰之奇在于地火,此处地火之胜竟隐隐有与日争辉之势。地火颜色浓郁偏紫,而地火的好处在于炼丹,故紫阳峰以丹道闻名四海了。
花念卿窝在藏书楼三层一个靠窗的角落,嗅着林师伯煮茶传来的阵阵清香,索性也合上书,一骨碌跑去林师伯面前讨茶喝。一口热茶下肚,花念卿觉得周身七筋八脉,乃至每个毛孔都透着暖意。
缠着林师伯讲了一个时辰的四方见闻,看了看西沉的红日,花念卿向林师伯告辞,又跑到朱婶处解决掉朱婶专门为她开小灶做的冬笋烧鸡,花念卿回到自己小院时天竟已黑透了。爬上床,她便开始了每日的修炼。
日复一日的修炼、读书、美食,倒也惬意,单调却又美妙的生活,一眨眼一年便如此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