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学老师,林伊平日里的穿着显然过于时尚了,好在她气质并不虚浮,因而能在成熟妩媚中显出一份轻柔沉静来。那晚,她戴着施华洛世奇的星形耳坠,睫毛分外纤长,看得出是刚刚种的,焦糖咖啡色的美瞳使眼睛好似凝起一片神秘的带有轻微异域感的旖旎湖光,脖子修长而光洁,大概由于耳坠是超长款的缘故,并没有再佩戴项链一类的配饰。在酒吧的浮艳氛围里,她独树一帜,准确传达出一种经过精心雕饰的含蓄的张扬。
他们一共七个人,除她以外,都是结对的情侣。
其中一对是她的同事。女人的名字里带有一个燕字,留着短发,骨架小巧,肤色看起来很好,秀气且大小匀称的鼻子上架着大大的圆框金丝眼镜,身着棕灰色的西装,四五厘米的高跟鞋较好地弥补了身高方面的缺陷,整个人的打扮很像在公司里上班的白领。男的叫明树,年纪与我相仿,套着一件带毛领的黑色羽绒服,平乏端正的长相倒没什么值得说的,只是发际线有点高,已可以用岌岌可危来形容。
其余四个都是林伊的学生,气质和装扮基本都有些许学生气,只当中一个叫廷和的男孩子看起来有几分疏朗。我向来笃信“相由心生”,他的长相让我觉得他品性必定不会差,虽然说话声调略高,却没有盛气凌人的味道,并不使人反感。而且他口才极佳,看得出是当过社团领袖或者学生干部的。旁边坐着的女孩子叫安然,应该是他女朋友,人很漂亮,从上身看身高应该在170公分上下,快要接近男孩。这样一对小情侣,在学校里应该是周围人羡慕的对象吧。想到这里,我不禁会心一笑。
年轻人聚会的话题总是很杂糅,开始谈社会新闻、心理学和明星八卦,后来又聊到丑书、行为艺术、唯心主义和文艺电影。
燕点燃一支宽窄牌的香烟,问道:“前段时间上映的《你好,之华》,你们有人去看了没?”
“点映的时候我跟廷和去看了。”安然答道,她每次说完话会习惯性地做出一个微笑,细长的眼睛眯成两道弯月的形状。
“是吗?”燕表示出惊讶,“我是在快下映的时候才去看的,差点没赶上。我感觉这部电影前期的宣传力度并不是很大,很多人都不知道,你们居然看的还是点映。”
“安然她很喜欢看文艺片。”廷和看了眼身边的女孩,笑得有一丝腼腆。
安然道:“我开始也没怎么关注,后来发现居然是岩井俊二导演的,再看了故事简介,就很感兴趣。”
“就是《情书》的导演吗?”林伊问。
“是的。林老师也看过《情书》吧,真的好经典!”安然流露出兴奋的表情。
“看过的。”林伊微微点头。
林伊说完后,廷和似乎有意地把头转向一边,跟明树碰了个杯。
我想起自己也曾看过《情书》。高中时在《中国国家地理》杂志上看到一篇介绍世界各大爱情圣地的文章,其中有提到日本小樽,说因为是《情书》的拍摄地,那座被冰雪覆盖的港口小城受到了世界各地情侣的青睐。我怀揣好奇下载了那部电影,没想到前四十分钟就看睡了三次。如果不是严重缺觉,就是彼时的我还不懂爱情吧。
“《你好,之华》说的是个什么故事?”有人问了我同样想问的问题。
“说的是有一个作家在同学会上见到了学生时代的恋人,其实也不是啦,是有一对姐妹,姐姐叫之南,妹妹叫之华。当时之南刚刚去世,之华就假扮姐姐参加了同学会。随后之华开始以姐姐的名义和作家通信,不过作家一直都知道写信的是妹妹,他想通过妹妹获取姐姐的消息,却不知道姐姐已经因为婚姻不幸而选择了自杀。”安然抿着嘴,看着杯子里的樱桃色起泡酒不再说话。
燕说道:“胡歌在里面演之南的老公——一个家暴的渣男,真的好渣,不过他那个O型胡和深邃的眼神,又让人觉得好帅!”
明树把手中快要燃尽的香烟捻灭,说道:“我不明白之南分明和作家青梅竹马,后来也发展成了恋人,为什么最后要选择一个虚有其表的男人?”
“可能渣男都比较会撩吧,而且又那么帅。”燕说完便呵呵笑起来。
“即使开始是被他迷惑,后来被家暴后就该果断离开他呀。”明树说。
安然道:“大概是因为有了孩子吧。跟他分开,孩子怎么办?”
林伊道:“女人就是这样,真正爱上了一个人,即便后来他对自己不好,也会努力寻找各种留在他身边的理由。有时候不是不想离开,真的就是做不到。”
我不知道她是单单评价电影,还是内心确实如此所想。如果是后者的话,真与我印象中理性而知进退的林伊大相径庭。
几首英文歌唱罢,驻唱的女歌手换上了中文曲目,她音质沉着低徊,非常适合唱慢歌:“借我十年,借我亡命天涯的勇敢,借我说得出口的旦旦誓言,借我孤绝如初见,借我不惧碾压的鲜活,借我生猛与莽撞不问明天……”
大家静下来听了半天,都问这是什么歌。
林伊答道:“谢春花的《借我》。”
“哦。”众人应了一声,继续凝神静听。
然后是《安河桥》,跟着一连几首都是民谣,冰泉冷涩弦凝绝,听得我眉头渐锁。
接下来的话题自然是时下的民谣和民谣歌手。
谈到民谣,廷和似乎很有感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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