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厂后院
被绑着的年轻人和和秦峰贵在地上,弘历坐在上首的位置,我和董鄂氏坐在旁侧。今日见弘历,与往常谦谦君子的模样大有不同,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通身能有这种气势……难怪是未来大清的帝王。
他拿起杯子,轻轻拂去茶沫,送到嘴边喝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受何人指使,若是说出来,我便饶你们一命。”
他轻蔑地瞥了堂下跪着的两人一眼,只一个眼神,便叫年纪较轻的那个小厮打了个寒战。
“无人指使,是我,是我在四爷府上受了不公的对待,心生怨恨,便撺掇了一众兄弟做了这件事。”秦峰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身旁发抖的年轻人,昂着头,一脸倔强。
“好笑,你进府不过半月,我们府上是做了多对不起你的事情,让你生出这么大的怨恨来?”我轻笑一声,眼神也冷了下来:“何况你不过是一个粗使杂役,布粥这样的大事,你怕是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左右其中吧,三嫂,你说对吗?”
我话锋一转,突然转头笑着看董鄂氏,这姑娘,方才抓杯子抓得那样用力,杯上的漆都快被她抠下来了,就差在脸上写上“我是主谋”四个大字。
“啊?哦……是啊,是啊!”董鄂氏才回国神,讪笑着回答我。
弘历静静地看着我,眼角眉梢的寒意也减了几分。
我坐直身子:“把人带上来!”
众人向门口看去,费莫侍卫压着两个男人走进来,其中一个正是那个最先嚷嚷的挑事者。费莫朝弘历和我抱拳行礼后,开口说道:“回爷,今日布粥的时候,便是此人煽动百姓情绪,险些伤了福晋,人群散后,属下便跟着他,正好看见背后雇他的人和他交易,便把两人一起压了过来,听候爷和福晋处置。”
那两人战战兢兢地跪下,忙不迭的磕头求饶。
“四爷饶命,四爷饶命,我不是主使,是他!是他让我做中间人,他把钱给我让我去找几个人在今天闹事的,是他!四爷!不是我!是他!”那个所谓的“幕后主使”抬头一看见秦峰便激动地叫起来。
我皱眉看了弘历一眼,好家伙!这证人还成环了,要是这个秦峰死死坚持是自己做的,没有其他的人证物证,今日怕是没法把火烧到弘时和董鄂氏的头上。被人摆了一道,还没法揭发幕后的始作俑者,可真是太亏了。万能的弘历啊,英明的乾隆大帝啊,您老人家可一定要再拿出些证据出来,求求了,求求了。
弘历一直冷眼看着堂下发生的一切,没有作声。终于,他把杯子重重地放到桌上,开口。
“今日这四人,在布粥的事情上做手脚,扰民生,害百姓,全部杖毙!”
What?!!有没有搞错?就这样?不是……不再查下去了?!我去,这小伙子……这……
我有些气结,老娘辛辛苦苦给你搞来这些人证,你不试试从他们身上再搞些有用的东西出来,就这么草草结案?昏君!昏君呐!
四人被拖了出去,不多时就从外面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董鄂氏再也忍不住,踉踉跄跄地走到一边,扶着柱子吐了起来。
“送三嫂回三哥府。”弘历淡淡地看了一眼干呕的董鄂氏,转身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卫。
我站在原地,看着弘历的眼神颇为嫌弃,猪脑子,这小伙儿还真是空有其表,外强中干,长得好看的花瓶罢了!
弘历注意到我的眼神,先是一愣,随后走到我跟前,拉起我的手腕往外走。
“我自己会走!”我有些不满地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地往马车走去。
弘历看着我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加快了脚步跟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