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里已打扫干净,支起了白布遮阳,又用竹竿白布围了一圈围蔽,一个简易的隔间做好了。
桔梗正安静的躺在隔间的床板上。
苏辛在尸体附近生起一个小炉子,里面烧着许多苍术和皂角。很快,一缕缕白烟徐徐升起,待烟雾弥漫了整个隔间,待尸身的秽气散后,我们便白布蒙面走进去。
我和楚珺玥用酒醋一点一点清理她伤口上的血污。
随着尸体慢慢洗净,那触目惊心的情景便完全呈现出来。
脸容,四肢躯干,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肉,一个个血洞渐渐发黑,切口皮肤泛白,外翻。
整个人就像被侵蚀多时的腐尸一样。
这是有多丧心病狂才会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撕成这样。
真的是用撕的!
但凡有肉的地方都是一口咬下,扯开肌肉,留下一处见骨的伤。
因为现场看不到桔梗身体的其他肌肉组织,所以,很可能是被凶手拿走,又或者是,吃掉。
这……真是人干的吗?
若不是人,哪尸体是如何不留痕迹移动他处?
现场只有我、楚珺玥、苏辛和贺子杨。
言晨风在院子外等尸检结果。他坐回那小茶桌旁,饶是心急如焚,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神情肃穆的凝视着瀑布。
由于尸体是女性,男仵作检验必须有女性亲友在场,山庄的侍卫们已经去寻桔梗的家人,目前先由我们两个女同事替代着。
贺子杨戴上手套,从头顶开始,一寸寸触及尸体检验。
古礼教规定不可损伤尸体,所以古代仵作不能像现代法医那般做解刨。验尸,就只能用眼看,用手摸,也是难为了这家伙了。
这个时候的贺子杨,完全没有平时那轻佻的骚模样,而是专注又细致,目光严肃而锐利。要是他这模样放21世纪,估计很多医学院的妹妹都会转去考法医。
“眼珠严重充血,有开裂迹象。”贺子杨说。
旁边作记录的苏辛楞了下,然后提笔记下。
贺子杨手指徘徊在尸体喉咙附近,“喉下有硬肉。”
苏辛诧异,“勒死?”
贺子杨说,“嗯。”
“绞杀处在喉咙下,舌理应伸出,却没有……”苏辛边记录边低头碎碎念。
“嘀咕什么呐?”贺子杨看向一旁放工具的竹篓,“拿过来。”
苏辛从竹篓里拿出一把油纸伞,撑开。
“此处。”贺子杨示意把伞移到脸部。
阳光透过油纸伞照到面部,居然在口鼻位置,显出几个青色指印!
尸体表面一些不易发现的隐性伤,在紫外线照射下便原形毕露。这个年代自然没有紫外光灯,但有阳光啊。
像苏辛这样在阳光下隔一层油纸,相当于把紫外线过滤了出来,就能看到尸体上隐藏的淤痕。
这是我奶奶书柜里那本《洗冤集录》里所载内容,这里的人原来也知道这个。
“左手,拇指向下。”贺子杨说。
“凶手站在她前面。”苏辛诧异说。
贺子杨抬头眉眼弯弯的笑问苏辛,“还有呢?”
“凶手,有两人。”苏辛回答后,又犹豫,“后面袭击她的人捂她不是更方便?为什么要前面的人帮忙?”
“这么快就确定是人?”贺子杨笑说。
苏辛一脸恍然,哑口无言。
“捂死,又用手掐脖子,怕她死不了么?”我问。
楚珺玥分析说,“看她的衣服,致命伤的位置出血量是最多的,而从手臂开始,越是往身体下方,血量越少。说明脖子受伤时,她还活着。”
“所以,”贺子杨说,“捂鼻,和撕咬,很可能是同时进行。”
“桔梗当时已经血流如注,必死无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捂死她?”苏辛问。
“也许,并不是想捂死。”贺子杨说。“切口正正在喉咙处,因此受袭击时她已无法大声呼叫,但还可以在喉咙发出低微的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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