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还记得他？

那个时候的宋棠居然是这么想的？

    顾宴扶着石桌的手微微收紧：“你还记得他？”内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期许。

    “不记得了。”宋棠摆摆手，“我和他一共也就见了两三面，之后又在附近的兴趣班见了一次，他被保镖围在中间，连脸都看不清。”

    “后来呢？”期许落空，他也只是不作声色。

    抬眼的瞬间却盯住在秋千上摇摆的宋棠，那些隐秘的念头几乎冲泄而出：“后来为什么没有和他做朋友？”

    宋棠荡秋千的手微微收紧，露出个不太自然的微笑：“后来……出了点事故，我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等出院的时候就已经从东郊搬出来了，就没再见过。”

    那个眼神过于脆弱，仿佛拽住一根蛛丝求生，所有的希望加起来也不过命悬一线。

    一刹那，顾宴所有情绪退潮而去。

    顾宴已经不打算再问，偏此刻山上有带小孩的游客那儿发出不小的动静。

    一个小女孩叫到：“弟弟掉下去了！弟弟——！”

    看着宋棠僵硬的肢体动作，整个人似乎有点颤抖。他及时起身扶住秋千，打断她：“我们回去吧。”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和医院里的创后应激有着分不开的联系，只是宋棠一瞬间像是褪尽了血色，就连手都冰得冻人。

    宋棠死死地拉着秋千椅，有点口齿不清：“怎、怎么了？”

    顾宴急瞥了一眼另一侧的秋千，一个小男孩从秋千上跳下来，站在地上朝着他爸妈伸手。

    “没事，一个小孩子不想玩了，从秋千上下来而已。”

    宋棠的回忆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奔泻而来，无法阻挡，记忆里混乱的声音交错而起，某些尖叫仿佛重现耳边，她感觉自己有点脱力，连何时被顾宴背着下山都不知道。

    顾宴脱了运动服外套给她披着，到家才看到宋棠沁了一脑门的汗，可是身上依旧凉冰冰的可怕。

    白永言抬着手机来开门，本来咬牙切齿的一张脸瞬间惊惧交加。

    “这是怎么了？”白永言忙着去倒热水，“怎么出去一趟人就病了？”

    白永言只是长期待在国外，消息闭塞一些。但他又不是傻，今天的事情越听越觉得像是她师傅吃了亏，连忙找以前的同学问完原委，上网隔着时空和人对骂。

    顾宴还没开口，白永言就接着道：“是不是那个张洛？我上网看了所有相关的帖子，那个张洛就是个人渣！和他比起来，你都算好的了！”

    顾宴沉默，觉得他这是在刻意拉踩自己。

    下一秒，宋棠就垂着脸，扒在沙发边干呕，吓得白永言赶紧扯了垃圾桶递到她面前。

    “师傅，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生气呀！为了那种人渣气坏了身子不好，咱们改天找人套麻袋打他！”

    他这人一贯是嘴碎，又对宋棠死心塌地的好，生怕宋棠又在哪儿被人欺负，扬言要去把他工作室砸了。

    顾宴抬着退烧药过来，正好就听到他要去找人单挑。

    “你少说两句。”顾宴皱眉把他拉开，“别给宋棠找难受，她现在没力气说教你。”

    白永言习惯性的要和他抬杠，结果他师傅扶着桌子干咳，搞得他也说不出话来，气恹恹的。

    “师傅我错了，我不去打架，你不要生气。”白永言一面给她顺气，一面看着顾宴喂药。

    只是她吐得厉害，喝掉的热水也都尽数吐了出来。顾宴药也喂不下去，只好打电话先联系了家庭医生，抱着宋棠上楼回房。

    “你干什么？不准乘人之危啊！”

    顾宴慨叹与这两姐弟如出一辙的高架桥吊梁一般的神经，说道：“她估计是有点受凉，我抱着她睡会儿，你在楼下等着医生来了给他开门。”

    白永言“哦”了一声，追在后头道：“那你要照顾好她啊！”

    那医生来得很快，开着辆宾利，从车里提下两箱仪器来。

    高跟鞋顿在地上又急又响：“人在哪儿呢，快带我上去！”

    白永言本来还担心她那高跟鞋走路不快，结果人就像踩了两风火轮，比他还先一步进到卧室，看着顾宴笼着被子抱着个女人，轻声细语的安抚。

    这倒是让她挑了挑眉，大呼长了见识，开了眼界！

    “你站那儿干什么？”顾宴看到她，先催促，“这是发呆的时候吗？”

    不过是在门口多站了几秒钟，就要被他骂。沈伊嘉白了他一眼，道：“先让开，我给她量个体温。”

    “量了。”顾宴瞥了眼手表，从她腋下拿出体温计，“38.3℃，不算太高。”

    “那也不应该这么严重。”沈伊嘉上去就解她的衣扣，这个动作让白永言大为惊慌，赶紧上去捂着顾宴的眼睛，还不忘抽手蒙好自己的双眼。

    沈伊嘉笑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你们不是结婚了吗？怎么还……”

    “别瞎说话！”白永言道，“我姐没结婚呢！”

    沈伊嘉看了一眼顾宴，他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笑眯眯地多看了他一眼：“听着肺上也没什么问题，你们晚饭吃的什么？有过敏的吗？”

    “没有！”

    “没有。”

    白永言非常肯定：“我姐除了挑食点儿，没啥问题！”

    “这就不好说了，不排除什么外界接触感染。”沈伊嘉翻看她的胳膊个颈窝，也没发现什么过敏症状。

    “我就说怪你！”白永言捂着眼睛还不忘找准顾宴的位置，说道，“你大晚上的带她爬什么山，绝对是在外头惹得病！”

    顾宴却问：“应激会有这样的症状吗？”

    “应激？”沈伊嘉皱皱眉，思索了一阵，“如果是应激的话，就说得通了。”

    “那怎么办？”

    “先照顾着看，”沈伊嘉也没有深问是什么样的刺激会导致她反应这么剧烈，只是道，“你们要时常看着点，如果她梦哭就哄着点。过了今晚，大抵就没事了。”

    白永言收拾了一个隔壁的房间出来给她休息，自己返回主卧的时候发现顾宴已经搂着宋棠睡下去了。

    他道：“你休息吧，我守着就行。”

    “那不准抱着我师傅！”刚刚是特殊，白永言插着腰，“你这样她难受！”

    顾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宋棠的手。

    白永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她死死的扯着顾宴的运动衬衫，都已经揪得略微变形了。

    白永言顿时闭嘴，讪讪的往后退。

    “小白，”没想到反倒是顾宴开口，问道，“她……曾经出过什么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