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讲在家千日好,出门事事难”,农夫笑眯眯的望着亨同,嘴里谦让道:“勿来三”,一边他用粗糙的、带着茧子的双手抵挡着。
随着口中的严词拒绝,农夫看着嘴皮上头乌黢黢的这个洋人,不禁有些感到好笑,“伊个洋人,帮帮忙好伐?”,他在心头嚷嚷道:“搿种人欢喜管闲事,啥个侪要插一手管管”。
“阿拉上海滩浪向,关侬啥事体?”,农夫嘟囔道:“偏偏要洋人们轧闹猛?”,越发的他感到好笑了,一双眼睛不解的瞪着亨同。
要说亨同上海话讲勿来,也是一脸疑惑的举着那块鹰洋,执意的要拿给农夫。
“侬勿爽气”,农夫再一次摆手的推辞道,他的脸上果然生气了,流露出了要走的意思。
是啊,或许在上海滩上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心里头,认为伊个洋人和阿拉大清国、上海滩浑身勿搭界,难道是来拆台脚的?
“辣辣上海滩,我自家会得做好个,侬来帮忙,恐怕越帮越忙”,寻思到了这里,农夫苦笑着摇摇头,自顾的挑起担子,数落这位洋人勿爽气,倒是他爽气的扬长而去了。
望着爽气的农夫不回头的走远了,亨同脸上明显流露出了感激的表情,“上帝保佑”,他喃喃的说道,不晓得他说的是刚才那位好心的农夫,还是指的自己,想必他自己心头清爽。
拿起袖子,亨同在嘴皮上抹了抹,然后扭头过来,敬畏的望了望上海老城厢的高大城墙,上头飘扬着大清国杏黄色的龙旗,旁边还有两个大红的灯笼,上头写着“四品正堂、上海道”,在城楼之上迎风摇晃着。
看了看这些汉字,亨同迷惑的摇摇头,然后扭头望着码头外的外滩,这辰光外滩的雏形已经矗立在了上海县城城墙的外头了,从大东门、小东门方向望过去,左右都是鳞次栉比的各式建筑,更多的还在修建,只有裸露着砖头、门框和房屋框架的一栋栋在建的建筑,豁然耸立在了亨同的面前。
那辰光甚至没有十里洋场,和那些号称万国建筑博览会的高楼,南京路也只是个雏形,黄浦江西岸沿江这些修筑简易、形制简单的建筑群远不能和后头闻名于世的风情外滩相媲美。
亨同茫然的在那些零零星星的、哥特式、罗马式、巴洛特式、文艺复兴式的西式洋房前头走了过去,间或还有些雕梁画栋、青砖灰瓦的中式房屋闪回在了他的身边。
亨同的脚下是一条方石板修砌成的马路,宛若一条玉带镶嵌在了黄浦江畔,而随着这位异乡来客的脚步,有栋气派不凡的建筑,像鹤立鸡群般俯瞰着芸芸众生,包括后头的这位威震上海滩的一只鼎。
这里是外滩二十四号、今朝老沙逊洋行大楼、后头正金银行的办公地,三层券廊式砖木结构西洋建筑,正在傲岸的俯视着这位流落上海滩的游子。
亨同不禁紧张的用双手拍了拍身上的袍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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