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也没让他们现在就开始进行水坝工程,左恩县穷得连我十分之一的预算开支都没有。但是如果说我的想法是荒唐,不着边际,那么就大错特错了。
河道使明显被我这句“拿来镇河”这句话吓到了,又低下了脑袋不敢看我,小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那大人修筑河坝的资金该怎么找?朝廷不是说钱款尚未拨下来吗?”
我拉过河道使的手,带着他从山顶往下望。
天是昏暗的,河水是污浊的,大雨滂沱中,洪水翻滚里,哭声,喊声不绝于耳。山脚下,前几日还是炊烟袅袅,麦浪翻滚的左恩县在洪水中仿佛人间炼狱,百姓的辛劳毁于一旦。
我闭了闭眼睛,沉声道:“等洪水水位下降,灾民安顿好之后,本官亲自去趟靖府。亲自去向知府把修建堤坝的钱款要回来。”
一道蛇一般的闪电划破长空。
天际轰隆一声巨响。
……
从山顶下来,回到知州府衙,即使是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我的衣裳也已经湿透了。
冷颜端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水给我。
“姜水还有多少?”我端着碗,问他。
“奴才熬了整整一大锅呢。”礼言回答道。
“那就分发下去。每人分配一碗姜水吧,这种天气容易着凉,喝碗姜水暖暖胃。”我说着,喝了一口,辣的舌头发麻。
礼言依言下去办了。
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后,我这才有空去看那溺水了的林县令。
林县令半躺在床上,看见我时愣了半晌,旁边的小厮说出我的身份后,挣扎着起来就要给我行礼。
我连忙拦住了他:“不用多讲究这些虚礼,你的身体可还好些了?”我坐在离床榻不远的一张椅子上,问,“听人说你是为了帮忙找寻一个孩子才折回去左恩县的,找着了在临走的时候又要去县里面拿公文。到底是那公文里有多重要的东西能让你不顾生命危险?”
林知县的年龄约莫和我的父亲一样大,下巴上留着一些小胡子,听了我的话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敢问大人,那孩子没事吧?”
我道:“那孩子自然是没有事情的,溺水的人是你,若你当时没有折回去拿公文的话,你也可以在洪水来临之前逃出来。”
林知县叹了一口气,伸手在枕头旁边一阵摸索,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木盒递给我。
“知州大人这里面是下官收集到的一些证据,一些关于靖府知府贪污的证据。”
我接过那个小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沓书信,书信的边缘已经被雨水浸湿,抽出书信,打开一看,除却边缘有个别字迹稍显模糊之外,并不能影响
我看了几眼,把书信放回怀里,问他:“你又是如何收集到这些证据的?重新折返是为了不想让这些证据消失对吗?”
林县令点了点头,他的面色有几分苍白:“这些证据是上任知州大人交予我的。”
“上任知州?”
“大人有所不知。上任知州大人就是因为暗中掌握了知府大人的贪污证据。所以才被革了职的,情急之下知州大人只好把这些证据交予我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