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再次有了声音,有了人群,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又似乎不正常。
季望舒抬脚往前走。
她动了,骆凉空也就动了,不知道是不是想在这个女人面前维持男人的形象,这次,他没有让司机扶他。
陈强送季望舒出来,此时正在她旁边耳提面命:“丫头,听叔一句劝,回去就好好过日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也别再把那些混账话挂嘴边了,你叔我下次可不想再在警局看到你哈。”虽然相处没几个小时,但陈强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姑娘。
季望舒没说话。
陈强以为她听进去了,心头不由得一松。
似乎所有人也都跟陈强一样,心里松了,松了,又松了……只除去一个人——
像算好了时间,季望舒突然停了脚步。
前面那个高大的影子,虽然始终背对着她,但应该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一感觉到她不走,隔着几米远,他也不走了。
骆凉空不动,他身边的人也跟着不动。
陈强心比较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抓抓脑门上的头发,正想嚷一句“走啊,傻站着干什么”身边蓦地又有强烈的气流涌动——
还没反应过来,他身边的小姑娘就不见了,同时,寂静的警局大厅骤然响起急促的奔跑声。
季望舒跑得非常非常之快,过堂风呼呼吹在她脸上像刀一样的刮人,两鬓更是长发乱飞,张牙舞爪的在空中飞舞。
“闺女,你……”陈强才来的及说三个字,不幸的事就发生了——
骆凉空毫无防备,也来不及作出反应,几乎是电光火石间,就被从后面突然冲上来的季望舒撞的滚下了楼梯。
“去死吧。”
“骆先生。”
同时响起。
然后“咚”“咚”几声,骆凉空就滚下了台阶,前一秒还雪白的纱布,立刻被染了个透红。
季望舒就是故意的,因为只有助跑撞人,骆凉空才会反应不过来,并且才会摔的也狠。
律师和司机都吓傻了,迅速跑下台阶。
骆凉空的情况很糟糕,全身每寸肌肤都像不是他自己的,火烧一样的疼,骨头也像搬家了,连动也动不了。被人围起来的瞬间,他甚至感觉意识也是模糊的。
而站在台阶最高处的女人,此时发指眦裂,死死盯着台阶下一动不动的男人。陈强和其他几个刑警迅速围了上来,直接把她反手制住了。
季望舒没有反抗,就那样迎着凛冽的寒风笑得又肆虐又变态,被风吹乱的长发把她苍白的小脸勾勒成一块一块,跟她龟裂的心一样:“骆凉空,摔楼梯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生不如死?哈哈哈……”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傍晚——他逼她生孩子,她反抗,然后被他推下楼……那样的逼真、鲜活,残忍的像是昨天刚的发生一样。
台阶下,骆凉空的意识渐渐清醒起来,颤抖着手拨开人群,对上台阶上那双恨恨的眼睛——是啊,摔楼梯的感觉,真的好生不如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