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戴了人皮面具,与白衣男子一起,去到邻近的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养了村里唯一的一匹马,据说还是一匹上过战场的马。
这户人家的妇人,有一个十四岁的儿子,长得浓眉大眼,笑起来面容憨厚,纯朴自然。
“哥哥。”
杜若一进门,就听见一小哥儿叫她哥哥,杜若心里一暖,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叫六猫。”
白衣男子走在杜若身后,神色淡漠,但很让人亲近。
六猫兴冲冲地跑到屋里,说:“娘,唐医师带新客来了。”
六猫搀着自己的娘走出房间。
六猫的娘,脸色蜡黄,眼窝深陷,若不是六猫叫她娘,还以为她是六猫的奶奶。
屋内,几人在矮凳上坐着。
六猫勤快地倒茶送水,拿出自家储备的点心,招待客人。
白衣男子替杜若向六猫的娘提出要买马。
“小哥儿,你叫什么名字?”六猫的娘看着杜若,眼珠不动,有几分深沉。
杜若摸了摸侧脸的面皮,嘴角扬起一抹笑,声音清醇道:“我叫杜若衡。”
六猫的娘不问杜若从哪而来,只问杜若要到哪儿去:“敢问杜哥儿,你买了我的马,是要到哪儿去?”
“我……居无定所,常年四处游走。”杜若不明白眼前妇人眼里的深沉,下意识地没有说出要去殷墟国。
六猫的娘听罢,目光转向自家儿子,万般情绪流露出眼角眉梢,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六猫紧张地看着自家娘亲流泪,蹲在娘亲身边:“娘,好好的,你怎么又哭了?你说过的,不许随便哭鼻子,会叫人笑话的。”
六猫的娘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眼泪已是汪汪然了。
“娘,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六猫焦急道,扭头去求白衣男子,“唐医师,帮我娘看看吧。”
六猫的娘摇头道:“六儿,娘没有不舒服,这两年多亏唐医师医治,娘的身体好了很多了……”一阵混沌的咳嗽。“娘只是高兴,高兴那位先生没有骗我。六年前,有位先生告诉我,在你十四岁生日的前一两天,会有贵人来我们村,若你能跟着贵人离开村子,可改变你的命格……明天,你就十四了。”
“杜哥儿,杜哥儿……”六猫的娘目光移向杜若,坚定地望着杜若。“我这儿子,虽不识字,不懂武,但他忠实,勤劳,你就接受他,让他跟在你身边,为你效力吧。”
六猫被妇人推到杜若面前,他嘴唇微抿,额头滴着汗,眼睛大而有神,微不可闻地唤了杜若一声:“哥哥。”
杜若见眼前妇人慎重的神情,面色也凝重起来,转眼看向白衣男子,却不见白衣男子有何表示。
想了想,杜若说道:
“大娘,我只是一介游民……今日拜访,是希望可以买下大娘家的马,而且,时间紧迫,我要马上赶路。”
妇人看着杜若,目光愈发深切,她站起来,干瘦的脸上漾起笑意,道:“马在后院,现在可去牵马,且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