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姨父那里还许多物件没处装呢!正说不便行水路,要来此处买辆大马车。我看,眼下二辆驴车也能勉强应付,咱们不卖就是了!”
话及此处,那对母女方才明白,眼前的兄弟二人,冒称亲戚是所为何来!
陈酿故作懊恼,道:
“我瞧着装不下!还是卖了,换辆大马车的好!”
那汉子手上本也收了马车,听有买主,一时兴奋至极。一辆大马车,少说也值四五十两,可比两辆驴车有赚头!
他遂道:
“我这处有马车转染啊!你们来寻我就是!”
陈酿看他一眼,摇摇头:
“卖两辆驴车,你还一位还价。若是大马车,岂不更坑我们来?”
那汉子一面赔笑,一面摆手道:
“不能够!我的马车,可壮实得很呢!”
陈酿故作不耐烦:
“那这两辆驴车,你收是不收?”
那汉子想着明日的马车,心下一狠:
“收!”
陈酿也不着急,只伸手比了个“三”,道:
“三十两!”
那汉子犹疑片刻,一跺脚,便道:
“成!”
卖车的母女二人满脸惊愕,直到离了农市,还讶异地说不出话。
陈酿分了十五两与七娘,她遂递与那位母亲,笑道:
“诺!你们的卖车钱!”
那位母亲一时反应不及,只颤抖着接过。十五两,在她看来,从未这般沉甸甸过。
那位小娘子望着银钱,却蹙了蹙眉,喃喃自语:
“咱们卖得如此高价,也不知是否坑害了人家?”
七娘听得真切,见她高风亮节,颇俱风骨,心下自有一番佩服。
可自己与陈酿替她们卖车,却落得“坑害”的评论,总是教人心中不快。
她遂正色道:
“姐姐卖车之前,怎不先打听一番?十五两,不过是市价,于他于你,皆很是公平,又何来坑害一说?我哥哥谦谦君子,断不会有趁人之危的行径!”
那小娘子闻言一愣,忙朝眼前的兄弟二人行了个万福。
只听她道:
“我母女二人,一路行来,战战兢兢,不敢与人言语。消息闭塞,才找了那人的道。方才我那样说,实在是抱歉。”
七娘本不是真气,见她这般客气,忙去相扶。
刚碰着那小娘子,只见她微微一颤,忙退后一步。
七娘一怔,愣了半晌,才惊觉自己此时身着男装,是位妥妥当当的小郎君!
陈酿干咳了两声,以示提醒。
他遂作揖道:
“弟弟年幼,冒犯之处,还请小娘子见谅。”
那位母亲将女儿护在身后,嘴上却还一味说着多谢与不敢。这般的口是心非,七娘在汴京见得多了,遂也不以为意。
反是那小娘子,见七娘风姿俊朗,面容姣好,直蓦地红了脸!
只见她偷瞧七娘一眼,又行一礼,问道:
“二位小郎君仗义相助,我母女很是感激。还望留下姓名,也好来日报答。”
七娘见那小娘子面带羞怯,忙向前一步,挡在陈酿身前。
她道:
“我们本也为着卖车的!萍水相逢,留下姓名,却是不必。”
说罢,她自作一揖,拉着陈酿便要去。
才行两步,只听身后人道:
“小郎君,我家姓邓,小女小字容君。日后若有相逢之日,必报今日之恩!”
七娘也不理她,一味地拽着陈酿走。
不过,邓容君,似乎是个极耳熟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