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站起来,便朝着龙榻倒了下去。下一刻,便彻底的睡熟了。
这一觉睡的极沉,在宗政钥的印象当中,几乎从来没有睡过这般安稳的觉。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大殿里面的灯火都已经熄灭了。宗政钥吃了一惊,立刻起了身。
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已经天光大亮了么?
他狠狠颦了眉,是这些日子太累了么?怎么就趴在北齐帝的床边上睡着了?
“来人!”
“殿下您醒了?”
宗政钥侧目瞧去,来的并不是昨夜见着的小平子,而是万公公。他骨子里对这个两面三刀的圆滑太监十分不喜,于是,面色立刻就冷了下来。
“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辰时了。”
“辰时?”宗政钥手指一缩:“为何不叫醒本宫?”
每日早朝定在寅时末卯时初,这都已经辰时了他才起身,可怎么得了?
“殿下不必焦急。”万公公笑眯眯的,脸上没有半分慌乱:“国师大人在卯时三刻的时候见您始终没有出现,便已经吩咐叫所有人都散了。又传了令过来,说是殿下您周日劳顿,任谁也不能扰了您的休息。”
宗政钥眯了眯眼,冷冷哼了一声。乐正容休哪里是为了他好?贪睡误了上朝的时辰,只怕他分分钟就得叫百官们的口水给淹死了。
“奴才伺候殿下更衣洗漱吧。”
“不必。”宗政钥立刻皱了眉,他最不耐烦的便是万公公那一身的脂粉香:“你去给本宫打一盆水来,旁的不用你管。”
万公公答应一声退了出去,宗政钥这才匆匆将自己压皱了的衣角抹平。
“父皇。”他朝着床榻上依旧闭目沉睡着的北齐帝轻声说道:“父皇醒一醒,该服药了。”
北齐帝的身子全凭着一口药吊着,误了什么都不能误了他的药。
哪里想到,他叫了半晌,那人却仍旧闭着眼睛没有动弹。
“父皇,请恕儿臣无理。”宗政钥上前几步,伸手在他肩膀上推了推。
那人身子只晃了几晃并没有动弹。宗政钥便加重了几分力道。哪里想到使得力气大了些,北齐帝的身子居然噗通一下子被他给扯到了地上。而那人仍旧闭目躺着一动不动。
“父皇!”宗政钥心里面咯噔了一声,终于觉出眼前的情形似乎有那么几分不大对劲。
北齐帝的身子瞧起来异于常人的僵硬,掉下来的姿势说不出的怪异。而他却动都不曾动过,即便是睡的再熟,也断不会如此。
何况他早就听说,北齐帝这些日子夜不能寐,哪里能睡的这么沉?
他脑子里面突然就浮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于是伸出了手指,颤抖着探在了北齐帝的鼻翼下头。
“父皇!”
即便他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叫眼前的情景给惊着了。手指上分明没有半分气息,北齐帝早已经气绝身亡。
宗政钥莫名的出了一身冷汗,北齐帝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他为什么没有一点察觉?
从昨夜到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寝宫里面。这事情可让他怎么解释的清楚?
他立刻起了身,毫不犹豫朝着宫门外走去。冷不防迎面正撞上端着铜盆进来的万公公。
万公公哎呦一声险些将手里面的铜盆给扔了,等瞧清楚眼前的人,才长长舒了口气。
“殿下您还没有洗漱呢,这是要到哪里去?”
宗政钥也不与他答言,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大踏步继续朝着外面走去。万公公只撇了撇嘴,便端着铜盆进了屋。
功夫不大便听到咚一声脆响,铜盆掉在了地上。之后便听到万公公声嘶力竭一声大喊:“皇上!”
宗政钥半只脚都已经踏出了龙彰宫,听到万公公的声音脚下的步子突然就顿住了。他跑什么呢?这么一跑,不正显得他心虚?
于是,他深深吸了口气站直了身躯:“来人,宣钦天监和礼部侍郎素来见本宫。后宫各殿挂白帆,钟声九响。皇上驾崩了!”
四下里一片寂静,门口的禁卫军和宫人们一个个抬头盯着宗政钥。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一大清早的太子殿下才起了身,开门就说皇上驾崩了?
“愣着干什么?”宗政钥皱眉,冷声说道:“还不快去?”
“不能去!”
男子柔糜而慵懒的嗓音陡然间响了起来。
清晨的阳光之下向,男人颀长绝美的身躯缓慢而优雅的走了过来。酒色一双瞳仁暗沉如同无间地狱浓烈的血。
“乐正容休,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