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了朝,镇国大将军府的追随者便迫不及待地找上了闻人伽。
“大将军,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裴钰,虽然是个没有官阶,又没有背景的寒门弟子,但既然是容琛推荐的人,必然已是他党羽中之人,我们这回可是牺牲了三公子,好不容易才扳倒了一个陆愉,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么……是不是有点儿……”
那大臣叽叽喳喳地还想说些什么,结果闻人伽一个冷眼瞥去,吓得那大臣腿肚子一打颤,都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了。
“本将军做事,需要你来教?”
在朝堂中摸爬滚打的,都是老油条,一听闻人伽这语气,便知他心情极为不悦。
难道,也是为了那个忽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裴钰?
可这裴钰坐上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还不是得了大将军你的首肯?
一时之间,闻人伽的那些追随者都不着头脑了。
他们哪儿晓得此时此刻闻人伽心里,其实已经憋屈地快吐血了。
容琛举荐的人,他闻人伽除非是脑袋被门给夹了,才会同意。
可今日在朝堂之上,他却不得不同意,否则他回家就没办法对他的那个大儿子交代了!
世人都知晓,镇国大将军府的大公子闻人靳文武双全,足智多谋,乃是闻人伽的智慧囊,也是闻人伽最大的骄傲。
但世人不知晓的是,他这个做父亲的,素日里都要让着他的那个宝贝大儿子。
闻人靳脾气是不错,但一发起火来,却是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还要恐怖。
就在昨晚,闻人靳忽然到他的房间来,说明日不管容琛举荐谁,他都要无条件赞成。
闻人伽当场就蒙了,他怀疑他的儿子可能没睡醒。
容琛是谁?那可是他最大的政敌啊!
他的三儿子闻人铭可是被容琛给弄进了大理寺,死得那样悲惨。
他恨不得吃了容琛的肉,喝了容琛的血!
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化丧子之痛为力量,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给夺过来。
哪儿会料到闻人靳会给他来这么一茬。
本想问原因,但闻人靳的脸色非常难看,不,准确地说,是那种极力控制着,不杀人的神色。
于是乎,闻人伽这个做父亲的秒怂了,连原因也不敢多问,就答应了下来。
所以眼下,闻人伽肉痛地都已经无法呼吸了。
一看到容琛那得逞的嘴脸,闻人伽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
闻人伽黑着脸出了宫门,一眼看到在马车旁,站着的人,可不就是他的大儿子闻人靳?
一见到闻人伽,闻人靳立时行礼,“见过父亲。”
闻人伽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进了马车,闻人靳也随之上去。
在马车向前行驶之时,车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最后还是闻人靳先开了口:“多谢父亲,此事,是儿子对不起父亲,请父亲责罚。”
闻人伽打过二儿子,也打过不成器的三儿子,唯独不曾动过这大儿子一根汗毛。
哪怕是眼下,闻人靳自行认错求罚,闻人伽也没有想责罚他的念头。
只是叹了口气:“能告诉为父原因吗?”
他的这个儿子,心思太过深重,即便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无法看透。
闻人靳捏紧了拳头,脑中浮现的,却是昨日的那副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