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下,练得有内家功夫之人只如九牛一毛,难道其他大部分人便过得不好了?”常苦常悲二僧脸露喜色,齐声道:“少侠你想通了?”李逸航道:“是的,二位大师,武功修为便如钱财一般,是身外之物,抛弃纵然令人不舍,可空具一身高强武功又如何,若不能为我所用,留着还是祸患,害人不浅,还不如就此毁去来得干净利落。”
常苦举起手掌放在胸前,说道:“阿弥陀佛,少侠能有这翻觉悟,当真比你这一身功夫还要难得珍贵,实是天下苍生百姓之福,善哉善哉。”
林菊终于听明白了,三人心思是一般的,都担心李逸航被取代后,体内的她会做出滥杀无辜之事出来,身手如他这般好,脑子如他这般灵活,真要是作起恶来,谁人能够制服他?她一露真身,不但无缘无故便想杀芷菲,还欲灭了院子里所有人,性格如此凶狠残暴,日后武林中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这恐怕是李师弟做出这个决定最重要的原因。
常苦方丈道:“既然李少侠已然做出决定,现下所面临之事,便是如何化解少侠这一身的功夫,现下有两条路径,一便是用我们少林寺的方法,毁你丹田根基,切断运气经脉,一干二次坚决彻底;二是我先前所说,到川西雪山里找藏传秘药化功散,服食后散去一身真气。”
林菊道:“李师弟,如用方丈大师的方法,你丹田毁了,那便永远练不了气,除非你也有高登那般奇遇造化,不如便走第二条路径,多讨些化功散,散去全身功力后,重头来过,如若她还是出来作乱,那就再吃化功散,从此就死了这条练功之心。”
李逸航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正有此意,便请方丈大师告知如何讨得化功散。”常苦道:“李少侠,化功散乃川藏教派蜀山派独门毒药,可是具体这蜀山派在那里,中原武林没人清楚,只知道这教派位于一个叫鬼谷的雪山山坳里。”李逸航大吃一惊道:“那这蜀山派会不会是海市蜃楼,镜中花水中月般可望而不可及?”常悲大师微笑道:“少侠却也不须太过担心,蜀山派是确有其事,只是他们悠然自得,不喜理会外界之事,故而显得神秘而已,本寺前任方丈康明大师就曾与蜀山派掌门有过一面之缘,这关于化功散的传闻,也是康明方丈从蜀山派掌门人口中听来。”
李逸航道:“蜀山派如是真实存在,那相信也不难找,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发去寻找。”常苦道:“李少侠不必忙在一时,我瞧你眉毛形态,似乎那名女子已然经常窜出来控制你思维行动,我给你过些元气,助你暂时压她,希望少侠能在她再次出来前找到化功散。”李逸航颇不好意思,道:“真是让两位大师见笑,这两条眉毛,真是丢死人了。”
常苦方丈和常悲大师二人各执李逸航左右手脉门,两股柔各至纯的内力自手臂进入他体内,李逸航只觉肚腹里暖洋洋的甚是舒服,如沐浴在三月了阳光下,呼吸着百花盛开的甜美空气一般。过了良久,二僧拿开双手,李逸航站将起来,向二人各深深掬了个躬,说道:“多谢两位大师传气之恩。”
临走前,李逸航和林菊向常苦方丈讨教《洗髓经》中不解之处,常苦方丈一一耐心解答。
最后常苦挥了挥手道:“这就去罢。”常悲道:“少侠,这本《洗髓经》你可要背得滚瓜烂熟,在重新练气之前,把经脉骨髓重新洗涤一遍,或是有利于你迅速重练混元神功。”李逸航应承离去。
到得山下,林菊提出要和他一块儿川西寻找化功散,李逸航道:“此去川西,路途遥远,不知需多少时日,师兄你刚新婚燕尔,还是回去照顾嫂子好些,另外,杀死咱们师父的,并不是芷菲妹妹的父亲梅鱼龙,而是另有其人,但凶手到底是谁,我现下也不是很清楚,不管怎么说,你先把功夫练好,才有报仇之可能。”林菊道:“嗯,本来我见你功夫已练到登峰造极,报师仇重任便落在你肩上,不料中途却生出妖孽作乱,若你真化去一身神功,这重任便得移到我肩上,想偷懒也不成啊。”李逸航道:“你知道就好,咱们分头行动,不管是那一件事,你我都耽搁不起,我已将混元神功的全部口诀放在送给你的新婚礼物里,你回去背熟后立即毁去。”林菊又惊又喜,说道:“李师弟,真是太谢谢你了,这比送给我什么都要珍贵开心。”李逸航道:“咱们师兄弟,还说什么多谢,我性命朝不保夕,重振太白派的重任就落在你手里。好,废话少说,你我各自办正事要紧。”
李逸航离开少林寺,买了一匹好马,一路向西,半个月后,来到四川青城山,心想:“蜀山派在那里,问问这四川当地的教派,好过我如没头苍蝇般乱找乱闯浪费时间。”当下便上山拜访青城派。行到山门,李逸航对门前的弟子道:“请你跟贵派掌门人知会一声,就说李逸航来访。”那名青弟子以非常奇怪的目光瞧着他,问道:“你是那个派别的,找我们朱掌门有什么事?”
李逸航名字虽然在武林中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偏隅一角的青城派低层弟子没有听说过,却也属平常,当下只好道:“北斗派冯玉衡先生座下弟子李逸航来青城求见朱掌门,麻烦兄弟替我禀报一声。”那名弟子听得是北斗派的弟子,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报。
过得一会儿,一名身穿青袍的中年道士快步迎出来,叫道:“原来是李少侠大驾光临,我青城派当真是蓬荜生辉,是什么风将少侠吹来川西啊?”李逸航抱拳作揖道:“请问道兄是朱掌门吗?”中年道士道:“朱长门有事外出,我是他的六师弟庞古,来,请进去坐,进去喝杯茶。”李逸航道:“原来是庞道长,那可打扰你了。”庞古道:“有打什么扰,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说完挽着他的手,与他一起步入山门。那些个弟子看着六师叔六师伯对李逸航这样一个年轻小子如此热情,无不惊奇万分,纷纷打探他是什么来头。
李逸航来到青城派会客大堂正言堂上坐下,庞古给他倒了茶,寒暄几句后说道:“李少侠,我的几位师哥全外出了,现下只我一人留在山上,不知你上青城派有什么事吗?”李逸航道:“在下经过青城山时,想到青城派是江湖中的名门大派,因此就慕名上山拜访,想向贵派道长打听个消息。”庞古微笑道:“李少侠想探听什么,我青城派如果知道,定会毫不保留告知少侠。”
李逸航道:“庞道长,实不相瞒,我刚刚从少林寺来,常苦方丈托我寻找蜀山派所在,因蜀山派在江湖上极为神秘,我们所知实是有限,根本不知从何处寻起,因此便上山来请教道长。”庞古脸色一变,道:“你要寻蜀山派,找他们什么事?”李逸航寻思:“寻找化功散之事可以说出来,但不能说是自己服食,要是他知道我将来武功可能尽失,说不定便会赶我出门,还是留多个心眼好。”便道:“我是受方丈之托,找他们讨要化功散。”
庞古哦了一声道:“化功散是蜀山派秘制的毒药,不管你多厉害多高明的功夫,只要中了这毒,全身数十年功力片刻尽去,端是阴毒无比,不知少林方丈要化功散做什么用呢?”李逸航道:“方丈大师只叫我向他们讨要,并没说明原因,想来也不会是用于害人。”庞古道:“那当然,那当然,李少侠,蜀山派和化功散我都曾听说过,但也仅仅停留在听说这一层面上,要说蜀山派具体在那里,我也不知道。”
李逸航略显失望,问道:“山上会不会有其他前辈名宿可能知道?”庞古摇了摇头,道:“我们青城派资格最老的便是朱师兄,什么前辈名宿,不是仙去,就是云游,早十几年便走光咯。”李逸航更加失望,喝了几口茶后便显得心神不宁,似是坐不住。庞古道:“这化功散对你当真那么重要?”李逸航道:“是啊,我听方丈说是用来救人的,迟了就来不及。”庞古道:“化功散还能救人,那可从来没听说过。”
李逸航瞧他模样,像是知道些什么,便耐着性子道:“我听方丈说,他有一位朋友练功走火入魔,全身功力散于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十分难受,性命垂危,常苦方丈便想用化功散化去他全身功力,保他一条性命。”庞古道:“哦,原来化功散还有这么一个用处,看来只要是用对了地方,毒药也能变成良药呢。”
李逸航道:“就是,但现在找不到蜀山派,如何能完成方丈交给我的任务?”庞古道:“李少侠别急,我不知道,可能我掌门师兄知道呢,他是一派之长,知道掌握的信息要比我们多多了。”李逸航听得事情有了转机,立马道:“那请问道长,朱掌门在那里,请你带我去找他,小弟定不会忘了道长的大恩大德。”
庞古道:“少侠不必这么说,朱掌门三四天前才刚刚下山赶往益州,你可过去那边找他。”李逸航道:“庞道长你不一块儿去?”庞古道:“要走得开我早就跟师兄们一块儿去了。”李逸航道:“好,那我便不在青城久留了,他日有空相见再好好聚聚。”问清朱掌门落脚地点,便匆匆下山赶往益州治所蓉城。
路上李逸航心想,光复教在益州不是有据点吗,正好过去瞧一瞧,看看他们散了没有。一路奔波,终于来到益州主邑蓉城,大街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李逸航想起三国时刘备在这儿称王称霸,果然是十分繁华昌盛,大有古风。
找到庞古所告知的朱掌门等人落脚点乔家小院,小院地处偏僻深巷里头,门前一丛绿竹,迎风摇曳,发沙沙簌簌之声,好一个清凉所在,与巷外的热闹相比,仿如是处世外桃源。
敲开门说明来意,却被仆人告知,乔家主人连同客人,已外出两天未归,现下全家上下急得不得了,李逸航道:“大叔,我来自青城山上,能不能进去与你们夫人聊聊天,或许我能帮上一点儿忙。”仆人进去通报,过得一会儿,便请李逸航入内,乔夫人四十多岁,珠圆玉润,很有富贵之相,可是脸上却有深深的忧色,眉头紧皱,她见到李逸航,并不相识,便问:“请问公子贵姓,来找我们有乔老爷什么事?”李逸航恭恭敬敬地道:“乔夫人,在下姓李,名李逸航,刚刚从青城过来,我其实是来找青城掌门朱仙鹤朱道长,听得乔老爷和朱掌门一块儿失踪,觉得事有蹊跷,便想进来了解具体情况。”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