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外套,跳进河里,河水是雪山冰川溶化而得,水温极低,李逸航落水后混身一颤,但顾不得那么多,一个猛扎潜到女鬼身旁,从后揽住腰将她拖回岸边,李逸航一跟她触碰便知她是人不是鬼。女子已喝了不少水,正不断吐水,李逸航连忙将她扛在肩上,脑袋朝下,走回桥面上,经过几下颠簸,放她下来时胆子里的水已然吐得差不多,性命应可保。
可当他眼光落在女子身上时,不禁愣在当场,再也移不开。原来她一身洁白的衣服湿水后变得透明,紧紧沾在身躯上,一身美妙无比的胴体显现在月光下。那女鬼慢慢清醒过来,见着他正盯着自己的胸脯,不禁大羞,扬手给他一巴掌。李逸航本可避开,但不知怎地,竟然没有躲,可能是他觉得自己太过失礼,这一巴掌打得不冤。
耳光过后,李逸航立即回过神,调转身子,他道:“原来你不是鬼,先前多有冒犯,对不起。”白衣女子有气无力地道:“你才是鬼,你是色鬼,你是大色鬼。”李逸航想起先前所作所为,确实是相当过分,便道:“真对不起,开始以为你是鬼,便乱来一通。你现下已没事,我先走了。”说完过去拿起自己的外套
那女子坐起身道:“站住,你要去那里?”李逸航心中一动,她是鬼谷里的人,向她打听一定能问出些什么来,便道:“姑娘,我来四姑娘山是为寻找蜀山派,你有听过这个派别吧吗,能不能给我指点迷路?”女子道:“你找蜀山派干什么?”李逸航喜道:“姑娘你听过蜀山派?那太好不过,请问该怎么走?”
女子道:“把你的外套给我穿上。”李逸航道:“那不行,你穿了我的衣服,我穿什么?”女子道:“你不想知道蜀山派的消息吗?”李逸航想想大夜晚只穿内衣也不怎么丢人,与化功散的诱惑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便把衣服反手递给她。说道:“可能会宽大不合身。“女子道:“你下桥,不准回头看我。”李逸航默默下了桥。
过一会儿,那女子除去湿衣穿好衣服下桥,身形婀娜,虽裹在一袭宽大青袍之中,仍掩不住窈窕娉婷之态。李逸航望着她有点儿发呆,这女子样貌可真算得上是第一流,全身更散发出一股特别韵味,女子见他看得出神,啐道:“小色鬼。”李逸航连忙将眼光移开,说道:“是,是。”女子问道:“是,是,是小色鬼吗?”李逸航道:“是是,不是不是。”
那女子没有先前那么严肃,见他这样一副窘态,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到底是还是不是?”李逸航心神总算收回,道:“请问姑娘贵姓芳名,这蜀山派该怎么走?”女子道:“小女子复姓司马,单名一个媚字。”李逸航道:“司马小姐,你好。在下李逸航,先前多有冒犯,请不要见怪。”司马媚道:“不怪才怪,你先骂我是傻子是鬼,又毛手毛脚非礼我,言语上占我便宜,再偷眼看我,心里还不干不净想入非非,你说我怎能不怪?”
李逸航听她这样说,有点蛮不讲理,便道:“你一个年轻女子深夜明月下站在鬼谷里,一身白衣长发飘飘,哭声又那么幽怨,一切氛围那么怪异,任谁人都会误会,毛手毛脚那可怪不得我,谁叫你要杀我,打蛇要打七寸,打你当然要,要打你……”司马媚哼了一声,李逸航连忙住口,只听她道:“你找蜀山派干什么?”李逸航道:“司马小姐,我是来找蜀山派讨要化功散,你听过化功散没有?”
司马媚道:“化功散?你要来干什么?”李逸航道:“我要来救人呢,十万火急,请姑娘指点路径。”司马媚道:“化功散还能救人,到是头一回听,化功散是蜀山派的修道灵药,绝不外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罢。”李逸航道:“不管如何困难,就算抢,我也要抢到手,抢不到就把命留在这儿算了。”司马媚指了指可对岸道:“擅自进来我们蜀山派领地的,没有一个人能活得出去,来路上那些尸骨,都是如你一般心怀鬼胎不知好歹的人。”李逸航又惊又喜道:“司马小姐是蜀山派的,那再好不过,请快快带我去找掌门人。”
司马媚凝望着他,这人不但非礼自己还骂自己,若在往日,她早大发脾气要杀了他,但不知怎地,眼下却不忍心他死在这儿,说道:“我与你算有点儿缘分,趁现在还没有人发现你进来,立马从这桥上回去,然后闭着眼睛一直往前走,走到再无哭泣声音时,那便行了,期间千万不能睁开眼睛,不管有什么声音在你耳边响起也不得开眼,切记切记。”
李逸航寻思:“我好不容易才来蜀山派这所谓的领地,怎能被你吓一吓便空手而回,那岂不是脸上大大的无光?”便道:“司马小姐的心意我领了,但我如得不到化功散,跟死差不多,横竖是死,还不如死得干脆一些,便葬身在蜀山上。”
司马媚看着他,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便道:“是你要寻死,可别怪我,你不怕死,便跟着我来吧,在这住上几天,你就会死心离去。”李逸航连忙道:“多谢司马小姐带路,在下如能讨得化功散,你便是我的再生父母。”司马媚噗嗤一声笑道:“什么再生父母,说得人家好像很老似的。”李逸航跟在她身后,这才发现河这边绿草如茵,各种不知名的鲜艳小花朵点缀在绿色毛毯当中,远处雄伟山体上林木苍郁,空气中既有泥土芬芳,又有清新的花草香味,说不出的怡人。
李逸航叹道:“河那边与这边的景致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啊,你们蜀山派可真神秘,我在四姑娘山找了十天也找不到你们丝毫踪影。”司马媚道:“别出声,紧跟着我。”
黑夜之中,司马媚带着他穿越丛林,来到一大片建筑之外。司马媚行在前面,确定无人再带着他走,如此左穿右插,终于进入了一间房屋里头。司马掩上房门,胸口剧烈起伏,李逸航望着,不禁又直了眼,但在她发现之前,终得把眼光移开。
李逸航问道:“司马小姐,这事很危险么,怎地怕成这样?”司马媚喘了一会儿气,说道:“确实,如果被发现了,不但你性命难保,连我也一样受难,他们正四处找我把柄,如发现我带一个外人入内,我那是再无生机。”
李逸航感激之余吃了一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有人要害你吗?”司马媚眼圈一红,说道:“也不能说要害我,只是想看我出丑露乖,想嘲弄讥笑我。”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子?”
“先别说了,我来给你化化妆,要别人问起,你就说是我表妹,叫李瓶儿。”
“怎地是表妹而不是表哥表弟?”
“你傻了是不是,表哥表妹能住在一起睡一间屋子里吗?”
李逸航“哦”了一声道:“有道理有道理,不过又要扮女子,好烦人。”司马媚笑道:“怎么,以前扮过女子进情人家闺房么?”李逸航道:“不是,是为了逃命。”司马媚很有兴趣,边替他化妆边问详情,最后道:“你有那么多故事,真是羡慕死人了,咦,我看你为扮女子还真花了功夫,竟然把眉毛修成柳叶眉,嗯嗯,那就不须我再花心思了。”李逸航有苦说不出,含糊几句过了关。
李逸航被她在头面上搞来弄去,昏昏入睡,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大功告成,李逸航看着镜中娇媚女子的模样,笑道:“哗,你的花妆手法真高明,一个男子都能化妆在美女。”司马媚道:“主要在于你五观还算端正,要是缺嘴巴少眼睛的,神仙也帮不了你。”
一切搞妥当后,四处鸡啼声响,天已微亮。李逸航道:“不用睡了,你带我去见掌门人罢。”司马媚道:“李瓶儿,现在派内乱得很,谁会有心思理会你一个外人的死活,别说讨化功散,便要见到掌门人也不容易,你别把这事想得简单,看你眼珠子转来转云,肯定是个聪明的家伙,怎地总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李逸航被她一顿数落,不由得脸色暗淡下来,确实,自己来到蜀山上,什么不懂什么不了解,如这儿是武林江湖,以李逸航现在的武功声望,他想办什么事达到什么目的,相信很多人都会卖他脸子,可这是是蜀山,是个白天你根本找不到入口,晚上中了邪之后中才发现路径的神秘之地,可说是有些儿虚幻飘渺,这里面的人,谁知你李逸航是什么东东,而且化功散是他们蜀山派的灵丹妙药,绝不外泄,那便不是开口索要便可得到之物。
司马媚见他沉默当地,看不清脸上之色,便道:“我把蜀山派现下的情况跟你说道说道,你是聪明人,或许会想到时什么好办法。”李逸航问道:“司马小姐,为什么你愿意帮我?”司马媚没有回答,沉吟半晌道:“我不知道,想不出帮你的理由,可能是因为你刚才救了我,又有可能是我心中烦闷,想找事情来搞搞,有些自暴自弃的感觉。”
李逸航嗯了一声道:“我猜想是后者,你刚才根本不想死,适才是你一时气不过才跳到河里去,所以你觉得我救你是理所当然,帮我的出发点不会是为报恩。”司马媚道:“你说得不错,我现在心里很是不爽,想闹出些事出来,好事坏事都不管了。”
李逸航嗯了一声道:“那你说说目前蜀山上的情况,看到底是什么令你不爽。”司马媚点了点头,便东一句西一句说了出来。
原来司马媚的父亲司马映川是蜀山派的前任掌门,三年多前,她父亲突然无声无息失去踪影,谁也不知道他去了那儿,派里的元老及弟子数十人几批次出外寻访,都未能打探到司马映川的一丝消息。三年时间过去,司马映川回来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掌门之职空置已久,派中不可长时间无主,当下众人挑选出四位德才兼备的人出来参与竞选掌门,其中便有司马媚的恋人齐立人,齐立人天资聪明,禀赋过人,既是司马映川的爱徒,又人缘极好,得到派中不少人支持,因此武功及资历虽然并不是最高,但得司马媚等人的支持及自己的不懈努力,终于登上了掌门人之位。
齐立人和司马媚本来三年前便要成婚,因司马映川失踪而耽搁下来。齐立人当上掌门人之后,司马媚便和他商谈成婚之事,可是齐立人不是推托派务繁忙,便说还没有请示父母,不能擅自决定,总之是借口多多,司马媚为此事和他吵过数次,最终齐立人忍无可忍,对她摊牌说,自己早和小师妹好上了,全派人众都知道就你不知,可见你平时人缘有多差,我怎能娶你过门等等,气得司马媚大病一场,最后还被赶出家门,住在这不起眼的小屋里。褪毛凤凰不如鸡,派中上下对她也立即换了脸色,由原来的阿谀奉承变得趾高气扬,冷言恶语,她今晚站在桥上,便确实是想不开,欲投河自尽。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