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我胡定炽杀的,可跟旁人毫不相干。要报仇,尽管冲着我胡定炽来,千刀万剐,死而无怨,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杀害良善,算是甚么英雄好汉?
我胡定炽在这里,有本事尽管来杀!不敢现身便是无胆邪祟,是缩头乌龟!”
他越叫越大声,用力拍打胸脯叫道:“堂堂男儿,死便死了,有种的便来杀了我,为甚么连见我一面也不敢?没胆子的狗贼,畜生!”
他双眼血红,难过非常。
胡全夫妇听到儿子叫声,双双赶到宗门外。
他二人这几日来,心里也是煎熬,满腔的恼恨,真连肚子也要气炸了,听得胡定炽如此向敌人叫阵,也一同大声喝骂。
众长老面面相觑,都佩服他人胆气,叹息:“宗主英雄了得,那也罢了。少宗主生得清秀,居然也这般无所畏惧,当真了不起!”
胡全等人骂了半天,四下里始终鸦雀无声。
胡定炽不死心:“狗屁的出门七步者死,我偏偏再多走几步,瞧你们又怎么奈何我?”
说道向外跨了几步,持剑而立,傲视四方。
季夫人道:“好啦,狗贼欺善怕恶,便是不敢惹我孩儿。”
于是拉着胡定炽的手,回进大门。
胡定炽气得全身发抖,回入卧室之后,再也忍耐不住,伏在床上,放声大哭。
胡全抚摸着他的头:“孩儿,你胆子不小,不愧是我胡家的好男儿,敌人就是不敢露面,我们又有甚么办法?你且好好休息。”
胡定炽哭了一阵,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
吃过晚饭后,听得父亲和母亲低声说话,却是宗门内有几名弟子正在设法逃离,这事也不稀罕,也未在意。
晚间。
宗门内人人都是听天由命的念头,也不再有甚么人巡查守夜。
胡定炽睡到半夜,忽觉有人轻拍自己手臂,他一跃而起,准备还击,却听母亲的声音说道:“炽儿,是我。你爹出去了半天没回来,我们找找他去。”
胡定炽吃了一惊:“爹到哪里去了?”
季夫人担心道:“不知道!”
二人走出房来,来到大殿,只见大殿灯烛明亮,长老弟子们围坐一起,大家提心吊胆的休息着。
季夫人打了个手势,转身便离去,母子俩到处寻找,始终不见胡全的影踪,二人心里越来越惊,却不敢声张,宗门之内各个人心惶惶,倘若得知宗主失踪,势必乱得不可收拾。
两人寻到后半夜,胡定炽忽听得藏兵阁发出喀的一声轻响,还有亮光透出。
他纵身过去,往里一望,喜呼:“爹爹,原来你在这里。”
胡全本来弯着腰,脸朝里,闻声回过头来。
胡定炽见到父亲脸上神情恐怖之极,心头一震,本来满脸喜色登时僵住了,张大了嘴,发不出声音。
此时季夫人也推门而入,闯了进去,只见满地是血,几张并列的长凳上卧着一人,全身鲜血,看这死尸之脸,认得是日间逃走的弟子,死尸被驮了回来。
胡全指着死人胸膛说道:“一颗心给震得粉碎,而体外毫无伤痕,果然是……果然是……”
季夫人接口道:“果然是天拳山的功法‘枯心拳’!”
胡全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胡定炽这才明白,父亲原来是在查验被害人的死因。
胡全和妻儿返回卧房,说道:“对头确是天拳山的修士。夫人,你说该怎么办?”
胡定炽气愤的道:“此事由孩儿身上而起,明天再出去叫阵,和他决一死战。倘若不敌,给他杀死,也就是了。”
胡全呵斥道:“此人一拳便将人心震得粉碎,死者身体之外却不留半点伤痕,此人行事歹毒,修为定不在为父之下,就算在天拳山,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他要杀你,早就杀了。我瞧敌人用心阴狠,决不肯爽爽快快将我们一家三口杀了。”
胡定炽愤恨:“他要怎样?”
胡全也是气极道:“这狗贼是要玩弄人心,要玩弄个够,将宗门之人吓得心胆俱裂,他方大快心意。”
胡定炽怒道:“哼,这狗贼竟将我们西古宗视若无物。”
胡全咬牙切齿道:“他确是将我西古宗视若无物。”
胡定炽揣测道:“说不定他是怕了爹爹的功法“万法天引”,否则为什么始终不敢明剑明枪的交手,只是趁人不备,暗害于人?”
胡全摇头道:“炽儿,我胡家的这门神决,说来惭愧,爹爹只得皮毛,用以对付腾云境以下修士尚可,如若与为父相同境界,怕是难有作为。”
“而此人的枯心拳,修为实是远胜过你爹爹。我……我向来不服人,可是见了那颗心,却是……却是……唉!”
胡定炽见父亲神情颓丧,和往日大异,不敢再说什么。
季夫人听了片刻,上前道:“既然对头厉害,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们便暂且避他一避。”
胡全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
季夫人接着开口:“那我们连夜动身去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