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我路的人,会愈发的少。
但如今我对姻愿束手无策,她是鬼族,能避开我的所有术法攻击,且我的流鹤剑亦是只斩生人,根本不能斩鬼。
我并未忘记那濒死的感觉,在未确定姻愿有几分能力之前,我不会把话挑明。
“珏哥哥,我……”姻愿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她的眸色又变回了先前的浅茶色,模样楚楚,仿佛那双血眸只是我的幻觉。
“可是口渴了?我去替你倒一盏茶。”我笑了一声,转身背对着她泡茶。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所有我没有给她开口解释的机会,既然注定了是谎言,换千万种方式表述,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茶水有些烫,我本想端久一些再递给姻愿,她却直接从我手中夺过捧在了掌心里。
“我怕你烫…”她小声嚅嚅。
“可是你便不烫么?”我打趣道。
姻愿只是轻轻摇摇头,没有回话。
后面姻愿又出去了,如她所言,是要寻同我一样的外来人,我不在意她想要做什么。
实则我犹豫过。
一个连捧茶都担心我会烫着的姑娘,又岂会对我有杀心?但我不敢去信,这世间没有纯粹的喜与厌,我不信姻愿没有图谋。
何况我猜测姻愿与我的任务有干系,杀了她是一举两得的事,一方面我能进入斯德哥比学院,另一方面我能得到旁人艳羡的杀器。
直白些讲,哪怕姻愿没有做错任何,她也必须死,因为这便是利益,世人可以谴责我无情无义,但没有人能说我想变强是错。
我一直知道姻愿喜欢我。
蠢姑娘,藏不住的。
……
愁兮提着那盏花灯走了很久,淅淅沥沥的雨,湿漉漉的感觉让人心生烦躁。
“破花灯!破任务!”
她将花灯重重砸在地上,花灯落至地面发出了清亮的脆响,似不解气,愁兮又朝花灯踢了一脚,精致的灯身沾上了尘埃,如同一个温婉美人遭人欺凌,好生可怜。
似想起些什么,愁兮又不情不愿地将那花灯拾起,“脏死了!”她唾了一声。
“若是岁珏死在了你这破花灯里,我还赶着替他收尸呢,小灯鬼。”愁兮自言自语道。
可万一岁珏没有死,早就完成他的任务离开下域,那她还一路捧着这晦气的鬼灯,还因此损失了几个搭档人选,岂不是傻到无可救药?
这个念头一出,愁兮便叹自己命苦。
她似泄气了般一屁股坐在地面上,怀里揣着花灯,仰头绝望望天,看起来很是孩子气。
这是愁兮极少表露人前的一面。
无人在时,暴躁、无理、幼稚,嗜杀等情绪才会被她大大方方释放出来,这些都是她压抑许久的欲望,不为人知,无需人懂。
在人前,她永远是冷漠寡言,难以亲近的愁兮姑娘,她不够圆滑,总是冷着脸得罪人,所以她的朋友极少,孤独在所难免。
很多事情习惯了便好,孤独亦然。
但愁兮舍不得岁珏,她的竹马。
她不想他死。
所以愁兮便如同一个傻子,由始至终都提着这盏鬼灯,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没有考虑过会有怎样的危险。
她只是觉得,如若那日被吸入黑洞的人是她,岁珏也会像她这样做的,他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