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方氏之憾

    岁末寒冬。

    今年，民户们期盼已久的第一场雪如约而至，预兆着来年的好收成。

    一夜之间，北玄田间银装素裹，孩童们三五成群，相约一起打雪仗，堆雪人，毫不畏惧天寒地冻。

    北玄城郊民户中，白月谌在温暖的壁炉边醒来，手边的玉清昆仑扇时刻提醒她，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

    方氏婉嫣端来热腾腾的姜茶，满面慈爱地递给白月谌，却被她一掌打翻。

    “说！你为什么冒充我阿娘？！”白月谌怒气冲冲，情急之下，竟拿玉清昆仑扇抵着方氏的胸脯。

    方氏一怔，手中的姜茶依然冒着热腾腾的温蕴，她眉目黯淡，识相地退后几步。

    “呵！果真如我所料！”白月谌冷呵一声，咄咄逼人：“你乔庄成我阿娘的样子，这般接近我，居心何在？！”

    方氏并未狡辩，依然保持聆听的状态，直到白闲庭外出买药回来。

    “月儿？！”

    白闲庭看二人这般僵持模样，似乎参透什么。

    “呵，阿爹来得正好！若不是我在锦鲤腹中得知亲娘下落，当真要被这女子骗了！”白月谌仍然意难平。

    白闲庭闷声不吭地将买回来的药放入砂锅，用水浸泡，放置炉火上一边烧制，一边喃喃道：“医生说了，此药一天两顿，定按时辰服下，再不熬上就……”

    “阿爹，你莫要转移话题！”白月谌看他这淡定模样，据理力争：“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这女子身份？或者，你们二人联合起来哄骗我？”

    炉火正盛，白闲庭心不在焉，被砂锅烫到手，疼得直吹。

    方氏静默地走到他身旁，为他用冷水冲洗，包扎。随后依如往常，贤惠地坐在炉火边，扇风助攻。

    二人默契的模样，当真像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

    白月谌自然不愿意，她绝不允许父亲身边出现除阿娘外的女人，尤其是阿娘还在世。

    她气鼓鼓地将方氏拉开，直到白闲庭出手阻拦，喝止道：“莫要胡闹，月儿！即使她不是你阿娘，也不可这般无礼！”

    白月谌踉跄几步，退后到床边，差点跌坐在地上。

    “果真如此。”

    她既期待着真相，又不愿意接受事实。

    “为什么？”白月谌眼眸透着恨，迎着方氏投来的慈爱目光。

    白闲庭一声叹息，他最后深情地望一眼方氏，随后痛定思痛，挥舞着衣袖，伴随着桃花纷飞……

    方氏依然面带微笑，身体却如纸片般慢慢破碎、剥离，直到消失殆尽，乘风而去。

    白月谌惊愕地看着方氏在眼前消失，回眸惊问阿爹：“她到底是谁？怎么你把她变没了？”

    白闲庭望着散落天涯的灰烬道：“月儿，方氏是我在天界神川时，以你阿娘的模样，融合我对她的思念，一纸一笔画出来的……”

    白月谌一时语塞，充满难以置信。

    “她虽不是你真正的阿娘，但她对你的怜爱照拂，诚挚之深……”说到这，白闲庭叹息：

    “你昏迷几日，她便在你榻前守护几日。冷了为你添柴盖被，热了为你端茶喂水，作为母亲，她问心无愧。”

    白月谌听到这，心头已经波涛翻涌，眸中的泪沁出眼眶，滴滴滚落。

    此刻，炉火上的砂锅沸腾的呼呼响起，蒲扇掉落在地，刚才还微笑熬药的女子，已经化为灰烬，随风去了。

    遗留的。

    是不能继续守护心爱之人的牵挂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