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短暂的一生,镌刻着一个女人的贤惠、善良,和作为母亲的可怜之心。
“一开始创造她,只是为了给你一个圆满的念想,亦是给我……”白闲庭望着散落天际的灰烬,喃喃自语:
“直到她有了自己的想法、意识,连我自己都恍若隔世,仿佛回到当初在青丘山的日子。
尽管她不是你真正的阿娘,但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无愧于一个母亲的职责。”
白月谌仿若闯了锅的孩子,情绪张力已经达到了极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一双手五指深凹,狠狠抓着地面的土。咬紧牙关,静默无言,任凭眼泪滴落,强忍抽泣。
少女的倔强,哪怕心中万般后悔,也不愿意表露出来。
“关于你阿娘……”
白闲庭话说一半却无声,白月谌抬起头望着他,已是满目涕零,泪眼婆娑。
“起初发现你阿娘的存在,是我不小心燃到她遗留下的一枚帕子。倘若她当真离世,帕子自会燃烧殆尽,然而这帕子……无论怎样烧都完好无损。”
说罢,白闲庭从袖口抽出一枚青绿浅淡的帕子,溢着幽幽芳香。
“这是你娘最喜欢的一条帕子,也是我拥有她的唯一一件东西。”
白月谌抹着眼泪鼻涕,呲溜呲溜凑身上前,接过帕子捧在手中。
北风呼啸,空中的灰烬散落在白月谌肩头。
得知阿娘还活着,她并没有太兴奋。诸多情感掺杂在一起,她却跪在地上哭得更凶了。
“老爹,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白月谌一边哭着,顺手用阿娘的帕子擦干眼泪,又擤了一大把鼻涕,将帕子揣进自己兜里。
“这……”
白闲庭来不及组织,眼睁睁看着白月谌这举动,突然感觉心口生疼。
“月儿,关于寻找你阿娘的下落,并不是说走就走的,茫茫人海何去何从?你我还要从长计议。”白闲庭缓缓道。
“不,我知道阿娘在鬼界!”白月谌忽然双眸灼灼,斩钉截铁道:
“我有一位从鬼界来的师兄,是他亲口告诉我,在鬼界见过一个像极了我阿娘的人,还拿了一份叫什么……”
白月谌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师兄说的那个,能证明二人母女关系的东西叫啥?
“师兄?”白闲庭一脸狐疑:“月儿,你又在何处认识这些不三不四的人?”
“阿爹!你可不能乱讲!”白月谌不服,据理力争:
“怎么我认识的就不三不四了?阿爹总是这般武断!若不是师兄,我当时就命丧锦鲤腹中了,更得不到这把神器扇子!”
白月谌一脸气鼓鼓,愤愤不平。
“好吧好吧……”
听着白月谌叽叽喳喳,现在白闲庭不止心口疼,甚至连头都有些疼了。
他没办法同女儿争论,但凡白月谌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过来,他是赢不过她的。
“姑且相信你这师兄一回。今日天色已晚,咱们今日先裹腹休息,明早启程鬼界如何?”
“就这么办!”白月谌爽朗的击掌赞同。
她迫不及待地整理好衣服行装,一想到即将见到阿娘,就莫名兴奋。
夜深,白月谌望着手中的玉清昆仑扇,想到救她性命的师兄。那日她中毒昏迷不醒,后来的事都不记得了。
如今自己已经脱险,师兄却下落不明,也不知他回到鬼界了吗?
“师兄,鬼界,我们来了!”
白月谌抬头仰望晴朗夜空,寄托着无限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