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母妃……”
“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
“我不要你当我父皇了,你不配!”
梦魇中的郦妩哭喊得声嘶力竭,好似要把满腹仇怨全都发泄出来。
“嘶,好烫!”
绿盈趴在榻边,守了半晚,就怕主儿发病。
果不其然,还是发热了。
从娘娘走后,每年桃花开,主儿就会莫名其妙的病上一场。
发热、颤栗、哭得撕心裂肺。
她润湿了巾帕,搭在主儿白皙的额头上,拿着绸带绑住了人的四肢,怕扑腾起来她制不住,会打掉帕子。
过一刻就换个帕子。
一盆冷水都变得温温的。
郦妩在梦中又见到了她的母妃,那个姿容绝世的女人,笑得慈爱,摸着肚子对她说:“姐姐以后要疼爱弟弟,弟弟以后也会给姐姐撑腰。”
又是一个画面,脸色灰败的女人绝望离世。
死前还在叮嘱她,说这世上的男人都是不可信的。
她慢慢清醒,发现身上血红色的绸带交缠,将她绑得死死的。
动弹不得。
只能静静的盯着头顶上悬着的绯色软烟罗织成的七宝帐幔,自尾端到顶端,绯色由浅入深,她头顶上正是一片艳艳的血红。
正如她身上的绸带,还有母妃薨的时候,身下咕噜噜冒出的一股股浓稠的鲜血。
“绿盈。”
虚弱无力的唤道。
绿盈是送到沈家练过武的,内力不强,但也算是耳聪目明。
“哎,来了!”
绿盈端来了退热安神和恢复元气的两贴药,急匆匆的,又怕药洒了,皱着眉步履蹒跚的。
“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能逃了。”
郦妩微哂,杏眼儿里水气弥漫。
“快给我解开这劳什子,还有明儿给我把这帐幔换了,屋子里凡是艳红色的东西都给我撤了。”
绿盈张了张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低眉颔首道:“是。”
“真是够苦的。”郦妩一口干了两大碗药,柳眉拧着,催促道:“快快快,绿盈,蜜饯拿来,真是要苦死了,方子是不是又多了几钱黄连。”
“三少爷说要多加几钱,才能让公主长长记性呢。”绿盈挑着眉笑道,手上的蜜枣塞进了郦妩的菱红小嘴儿,又劝了句:“奴婢的好主儿,你心里放开些,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破事儿,等着嫁了个好儿郎,这日子啊,就算是圆圆满满咯。”
郦妩冷笑了声,“放开?要怎么放开?难道要给我一贴药下去忘掉我母妃?”
“还有绿盈,我告诉你,我的婚事能不能有我自己做主都说不准,求人不如求己,自己有银子了,才能谁都不惧。”
“上个月的账本拿来。”
她眼神清冷,似是一把利器能剜了人心。
“让我看看我那个跨马扬鞭的纨绔三表兄有没有好好看着底下的人记账。”郦妩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绿盈怯懦道:“是。”
可不是她故意害三少爷的,实在是清醒的公主太可怕了。
夜半三更,秉烛夜读。
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的打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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