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丞相李同仁对范勇道:“既然贵使如此说,那么就请贵使即刻指挥岳将军,请他停止进兵,退回原地。”范勇抱拳道:“恕在下难以办到。”斡道冲冷笑道:“你们分明是蓄谋已久,自然难以办到!”范勇没有理会斡道冲,对皇帝道:“陛下,此事现在还搞不清楚究竟是右丞相一人胡作非为,还是陛下的意图,我如何能够贸然向岳飞将军传讯?传讯又说什么呢?”
皇帝奏折眉头。斡道冲道:“你一再血口喷人,分明居心叵测,你们分明就是利用谈判而使我军疏于防范,同时暴起突袭,行径之卑鄙真是古今罕有!”
左丞相李同仁对皇帝道:“陛下,此事谁是谁非一时之间怕也说不清楚,不如请贵使暂且回归客馆,待事情有些眉目了再来商讨吧。”
皇帝点了点头,对范勇道:“就请贵使暂回客馆等候消息。”范勇朝皇帝抱了抱拳,出了大殿。
右丞相斡道冲冲范勇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对皇帝道:“陛下,事情已经万分紧急,请陛下赶紧调派大军动员百姓与燕云决一死战!”
皇帝看着斡道冲,一脸狐疑的神情,“右丞相,究竟是不是你擅自调兵挑起事端?”右丞相斡道冲举起右手神色庄重地发誓道:“臣若做了此事,甘愿受天打雷劈而死,永世不得超生!陛下,臣怎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除非臣活腻了想要自杀!这分明就是燕云方面混淆视听扰乱陛下的诡计,陛下明鉴啊!”
皇帝见斡道冲发下如此重誓,不禁相信了他,又觉得斡道冲所言不无道理,燕云方面之所以将脏水往右丞相身上泼应当是自知理亏希望能够混淆视听。
左丞相李同仁道:“陛下,现在并非是调查此事孰是孰非的时候。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燕云!看刚才范勇的模样,显然不管战事究竟是谁挑起来的,只怕燕云方面都不会轻易罢手,我们得赶紧应对才是!”
斡道冲立刻道:“左丞相所言极是!陛下,我们得赶紧起兵应对,否则只怕整个陕甘都将丢失了!”
皇帝犹豫不决,看向左丞相李同仁,“左丞相,你怎么看?”
“陛下,如今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放弃整个陕甘,同时向燕云求和,”这话还没说完,大臣中间便骚动了起来,有人大声嚷道:“让燕云这么轻松就占了陕甘,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另一人叫道:“和燕云决一死战,我就不相信燕云是不可战胜的!”
李同仁待稍稍安静了一些,继续道:“另一个办法则是如右丞相所言,征调大军动员百姓,与燕云决一死战!”这时,众大臣又叫嚷了起来,“跟燕云拼了!”“收复绥德,打垮燕云军!”
皇帝问李同仁:“左丞相认为我们该选择哪一条道路?”
李同仁道:“若放弃陕甘,应该可以换取和平,但却极大地打击了我们的民心士气;若放手一搏,能胜的话,或许会有巨大收益,可是一旦失败后果将不堪设想。如何抉择臣不敢妄言,唯陛下之命是从!”说着朝皇帝拜了下去,众大臣的目光都汇聚到了皇帝的脸上。皇帝紧皱眉头,犹豫难决,这个决定关系着西夏的前途命运,实在不好下啊!右丞相斡道冲见皇帝迟迟没有决定,不禁焦急起来。
皇帝抬起头来,沉声道:“事到如今,想要和平可能只是奢望,不如放手一搏吧!”右丞相斡道冲大喜,立刻拜道:“陛下英明!”一大半的大臣也兴奋地拜道:“陛下英明!”剩下的大臣们面面相觑,每个人的眼中都有着担忧之色,然而皇帝已经决定,大势所趋,他们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纷纷拜道:“陛下英明!”
皇帝见大臣都没有意见,便站起身来,下令道:“令各大军司调兵赶往京城,任命大元帅李宗道为平燕大元帅,全权负责对燕云的战事;右丞相负责动员各地青壮年,左丞相负责筹集粮草辎重,尔等在职权范围之内可以先斩后奏;其余任何官员必须服从大元帅和左右丞相的命令,违者以通敌论处。”
众大臣齐声应诺。
右丞相斡道冲道:“陛下,目前右大将军正在延安府内孤军奋战,情势危急,臣以为应当立刻令祥祐军司、左厢神勇军司,即刻出兵南下,攻击绥德,以围魏救赵之策救援延安府。”
皇帝点了点头,“就照右丞相的计策办,立刻传令!”
视线转到延安府。夜深人静,然而整个延安府的气氛却十分的压抑,压抑得让人喘不过起来。
李元忠巡视完了四面城墙的守御情况回到座位行营的府衙,坐了下来,感觉十分疲惫。心里不由得涌起担忧的情绪来,虽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死守延安府,却在内心深处依旧担心会不会就此横死在延安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不由得想起之前在绥德城下遭遇燕云八面埋伏的险恶经历,当时不暇细思,如今想来不禁份外不解,不明白燕云军这么久能如此料事如神,视线摆下如此陷阱等着己方一头撞了进去?苦笑了一下,自嘲似的喃喃道:“只怕燕云军现在都在嘲笑我们的愚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