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心怀鬼胎,也无法对你们下手。”
宁念安依言,自取竹签一根,挑下黑衣人头上缠裹的黑布,如瀑秀发顺势而落,宁家兄妹这才发现,眼前这个身材高挑的黑衣人竟然是一名女子。
一块精铁打制而成的令牌静藏于布内,令牌刻有云水纹样,中央是一个以隶书字体写成的“昊”字,“昊”字旁,隐约还有未及擦去的血迹。兄妹二人眼前一亮,张富贵于识文断字上天资愚钝,想是没能认出“昊”字,令牌被面前的黑衣人拾得,方才一路追查至悦来客栈。
“这令牌你于何处拾得,如何寻到此处?”宁念安问道。若说张富贵好巧不巧把令牌落在悦来客栈门前,多半不可相信。
“在东巷口,令牌一旁还有些许未能干透的鲜血,我已将鲜血处理干净。一路走来,听得有人言这边出了一场闹剧,心知有异,便来此处一探究竟。我来到悦来客栈四周时,正好看见一个肩膀有伤之人下了木梯,从后门处离开。”黑衣人轻叹一声:“他也太过不小心了,若换了别的夜行者,此时悦来客栈所有人皆是在劫难逃。”三年前,衮城闭门五日,惨遭杀戮的平民百姓不计其数,宁可错杀一千,不可错放一人。
黑衣人所说之言同兄妹二人所掌握的情况分毫不差,不由他们不信。一想到此人手握的信息已足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却毫不反抗地服下散功丸,心平气和地向他们解释种种事情的来龙去脉,并非他们印象之中十恶不赦的夜行者,宁家兄妹的心情大有改观,解开了黑衣人的绑缚,躬身施礼:“恩人,我们兄妹有眼无珠,还请见谅。”语调诚恳,似有真心悔过之意。
忽然,尖锐的啸声响彻衮城,三长一短,节奏分明,惊起满城睡梦中人。黑衣人面色一变:“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莫不成……附近街道皆由我一人搜索,应当不会再有人见过那家伙了。”夜行者数量稀少,行动迅速,寥寥几人搜查衮城便绰绰有余。张富贵身上有伤,行动不便,他们已将他安排在离悦来客栈最近之处调养身体,离此间不过数十丈。
“恩人,在下只想请教最后一个问题。您答完之后,在下定将解药双手奉上。您身为大楚之人,为何会成为大云的夜行者?又为何要屡次三番帮助我等?”宁念安毕恭毕敬地拿捏着语气,宛如书塾中请教问题的学生。
“九重。”简单明了的两个字,包含了太多太多。
同大云九重有关的大楚之人,都与那一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云皇后顾筱月,已故敬国公顾廷谦之女。
“在下明白。作为交换,在下也告诉恩人一件事,您所服下的并非散功丸,不过是由院使大人制成的软筋丹罢了。”宁念安又施一礼,面上带着俏皮的笑容。
软筋丹,同散功丸的颜色、气味相差无几,非制药之人不可分辨,服下后的症状相若,不同的是,半个时辰后,软筋丹药效自散,不必再行吞服解药。
“不愧是陈文韬所看中之人,人小鬼大。不过,切记莫与别的夜行者正面交锋,否则,你们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运气。”黑衣人叮咛道。
“其实,当您束手就擒的那一刻,我等已心中有数,剩下的不过是试探诚心。要不然,眼下,您恐怕已然命丧黄泉。”说罢,宁怀瑄轻轻击掌,木门悄无声息地开了,门外立着一位手握连弩的妇人。箭簇之上,涂满了紫黑色的毒药。
在十四岁的年纪被陈文韬青睐有加,兄妹二人靠的从来都不是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