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阴月一愣。
“这是当年你托我买的桂花糕,这么多年了,可是给到你了”
是啊,自己忘了,当年为了让他不与教中长老碰面,她便略施小计,打赌让他去买那桂花糕,没想到,岁月荏苒,这桂花糕还是到了她手,他还没有忘记那年的承诺。
“你,迂腐”声音有点颤抖,好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
赵?南朝抚须含笑“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啊,对了,前些日子,你的传人去了嵩山,与你当年有几分相似呢”
好似因为这早已风干的桂花糕,二人隔阂有了些松动。
“那不是我传人,只是长老们精心栽培的幼苗罢了”
“阴阳教啊,妄图操控这阴阳轮回,却不知这天地阴阳岂是如此儿戏的”
“当年之事,是我对不住你”
“你有何道歉的,与你无干”阴月柳眉微蹙,声音有点哽咽。
“如若当年我不出手,或许你也不会遭此劫难,这些年受苦了吧”
“你又怎知我当年就是求死,而不求活呢?”
“有时,死了比活着好”
阴月好似想明白了什么,却不想承认,还是挣扎着追问。
“那你为何一直带着这桂花糕?”
“你已明了”
手中桂花糕好似突然沉重了许多,阴月双手发抖,突的好像拿不住了,或许是上面的浮雪太沉了吧。
赵?南朝并未在乎阴月的颤抖,双手交叉插在白色衣袖之中“当年救你是不背剑心,而那桂花糕,是不负承诺”
恍,阴月耳中再无其他声响,好似世间一下安静了下来,可笑,真的可笑,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何来的英雄救美,何来的不忘承诺,一切,只是自己所想罢了,他从未在意,就像他对这世间,从未留意却又细致入目。
“噗”桂花糕已是落在雪中,好像那深林中的朽木,无论如何挣扎,终究无人问津。
“你,就没有一丝的在乎吗?”阴月颤抖的嗓音打断了转身迈步的赵?南朝。
“何为在乎?”
“哈?哈”阴月的笑声有点癫狂,像孤狼刚离开狼群时的无措,又好像桂花掉落,轻飘却未得到泥土的回应。
或许一切早已注定,就像那年的沧海,总是无法拒绝奔入的江流。
“好,我这就取你性命”
井中月,月中井一齐施展,四枚花朵形状的暗器从四个方向向赵?南朝袭来。
不见赵?南朝动作,周身气息一凝,猛地弹开,脚下积雪随着那暗器一起改变了方向,散开。
散开的瞬间,一把黑色尖刀月牙形状,已是到了眼前,赵?南朝下意识的推出一掌,去没想到,阴月反而将刀对准了自己,将手肘对着那一掌。
“噗嗤”赵?南朝再想撤招也是来不及。
利刃入肉的声音,阴月好似解脱了一般,倒向了赵?南朝的怀中……
即使白发如他,也未料到此景。
阴月在他怀中,单手抓住了他的衣襟,吃力的往上蹭了蹭,好似找到了舒服的位置,嗓间血迹已不受控制,沿着嘴角流出,这一刀好像并未刺入她胸膛,又好似是她所愿,嘴角微动,在呢喃着什么。
赵?南朝贴近才听清“当年啊,我就想,能死在你手中便是极好”
说话间,气血翻涌,努力往下咽了口血水“我要你,今生,来世都记得我”
“记得一个喜欢桂花糕的人,记得一个在等你的人,记得没有名字的人”
抓着衣襟的手好似没有了力气,缓缓下垂。“不要难过,我一定要死,不然会连累他人,布局人……”最后的呢喃已是没了声响。
深港巷弄,没有了萧萧车马喧,却也好似那白雪,失去了色彩。
赵?南朝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就这样保持着,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好像雪落,无痕无声,却凉透了心。
其实,他一直记得她,也是年少时,他孤舟泛江,一剑断千流,也是那一剑的一瞥,从人群中看到了她,黑纱遮面,髪间却有一颗朱红的发簪。沧海再见,他一眼便认出了她,而那年,他已是江湖孤剑客,而她却是人人喊打的花中妖,但他还是救了她,他的剑心,从不是那不杀妇孺,心之所向剑之所指,才是他的剑心,那桂花糕,从未离身,后来他娶妻生子,妻子普通,但眉间的神态却有几分相似,本以为今生再无相遇,深居嵩山早已撩佢凡尘事,却未想会是如此。
那一刻,他才知道,她一直未忘了自己,就如那桂花糕,虽已腐败,却依然在。
但他没想到,那一刻,她会求死,或许真如他先前所说“有时,死比活要好”
鲜血早已染红了白袍,覆盖上一层浮雪,却未见有何动作,只是矗立在此,好似当年她便是如此看着他。
玉絮不知情仇恨,独留残雪在人间。